謝霜辰表演了一段《楊誌賣刀》,快板打得飛起,吐字清晰,節奏越來越快,但是字字都能準確地送入觀眾們的耳中,觀眾們連連叫好。
“然後導師給你發大金鏈了麼?”葉菱問。
謝霜辰滲了滲,說道:“沒有。”
葉菱說:“我一點都不意外。”
謝霜辰狡辯:“那是他們不懂欣賞!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他們會什麼啊!我委屈我不服,我要上網上罵他們去!”
“你可彆。”葉菱說,“人家都是大明星,你罵得過人家?人家粉絲一人一口吐沫都把你淹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謝霜辰眼睛一轉,“那就等我成了大明星之後再罵他們。”
葉菱說:“你這還真是沒完沒了的,參加個選秀節目都沒法兒出道,你還怎麼成明星?”
“要不怎麼說皇天不負有心人呢?”謝霜辰說,“有個星探找上了我,說要斥資千萬包裝我!”
“喲,千萬呢啊?”
“美刀!”
“……行。”葉菱說,“怎麼包裝啊,是當演員還是當歌手啊?”
“影視歌全方位發展!”謝霜辰說,“光老師就給我找了好多個呢,包括這個說學逗唱啊……”
“你等等你等等。”葉菱攔住了謝霜辰,“我聽著怎麼還像說相聲的?”
“怎麼的呢?”
“說學逗唱不是相聲的基本功課麼?”
“我說這四個字了麼?”謝霜辰說,“我說的是什麼唱歌啊跳舞啊表演啊這種。”
葉菱說:“那你繼續。”
這個節目大體上分為兩個部分,前半部分是參加選秀綜藝,主要是結合時下的熱點,快速的將觀眾帶入到故事中來,製造笑料的同時去展現相聲中一些學唱的技巧。後半部分講的是謝霜辰在培訓班的經曆,這裡除了表演流行歌曲之外,加入了許多經典影視劇的片段表演,使得內容更加的豐富飽滿,也儘可能的在有限的時間裡讓觀眾獲得足夠多的快樂。
相聲這個東西往小裡說就是源自於生活的創作,往大裡說,它是一種諷刺荒誕的喜劇。在相聲所表述的故事中,所有人物故事都是非常誇張的,情緒永遠飽滿亢奮,他們抖機靈抄便宜,製造各種笑點,但細細想來,無一不是失敗的小人物。
在這個故事中,那個追求名利的“謝霜辰”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出道,想要有名,想要成功,但是他根本不懂所謂娛樂圈的生態,隻會想當然耳,從而造成了各種翻車現場。但是他又不氣餒,還是很努力的掙紮著,像極了這個浮躁社會中的每一個人。
“我的出道時間定在了一月一號,到時候我將披星戴月橫空出世,成為新一點現象級優質偶像!”謝霜辰一頓表演,已經要進入到底的部分。
葉菱說:“披星戴月似乎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我要成角兒了啊,我要c位出道了啊!”謝霜辰說,“過去那些看不起我啊,給我找麻煩的啊,我可都記了小黑本了。”他嘿嘿笑了笑,手指啐了口吐沫開始翻舊賬,“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都以為自己紅是?我開十七八個微博小號去黑他們,罵他們,出氣!”
葉菱說:“瞧你這點出息。”
“我怎麼了?”謝霜辰繼續說,“我黑他們開心!他們一個個都擋我前頭,他們狗帶了我不就獨一份了麼?我今天爆料張三和某女星月下私會,明天爆料李四竟然隱婚多年,後天爆料王二麻子欺壓新人。我就爆啊……”
“你這可是汙蔑啊!”葉菱說,“人家不得告你?”
“愛告就告,我是匿名發言!”謝霜辰說。
葉菱說:“合著你才是第一天上網啊,現在互聯網都是實名製,你們這種散播謠言的根本就不好使了。”
“是麼?”謝霜辰狐疑地說,“不管,反正到時候再說。我得給他們都弄下去,這樣我才好c位出道啊!就看一月一號那天,我的個人出道發布會,真是人山人海,網上也特彆熱鬨,我的名字都爆熱搜了,新浪當天因為服務器崩潰股價直接跌停!”
“合著你作孽還挺高興是不是?”
“大老遠我就聽見一群人喊我的名字。”謝霜辰開始學,“舉著各種手扶啊牌子啊!謔,這一眼望過去都看不到頭!上麵寫著我們要送謝霜辰c位……誒後邊看不見了,我挪挪。”
葉菱問:“c位出道?”
“c位出殯!”
“活該!”葉菱一撣袖子,二人雙雙鞠躬,這個節目到此結束。
掌聲雷動。
鳳飛霏在後台卸了妝,看他們表演完了,對蔡旬商說:“一會兒我上台給他們返場。”
蔡旬商知道鳳飛霏要報仇,看熱鬨不嫌事兒多地說:“行啊,你去當主持人。”
鳳飛霏上台,謝霜辰和葉菱正好走到下場門,鳳飛霏抬了下手,兩個人這才回到台上進行返場內容。
“剛才那個節目是葉老師在前段時間為了我們這個封包袱演出特彆創作的,時間緊任務重,壓力很大,在這兒呢,我希望大家能給葉老師鼓鼓掌。”謝霜辰帶頭拍手,觀眾也跟手拍手叫好,葉菱鞠躬向大家致謝。
謝霜辰繼續說:“我們台上呢主要就是逗大家一樂,開玩笑,說的都是假的。我倆是兩個說相聲的小學生,年紀輕輕沒什麼能耐,到不到的還請各位衣食父母多多擔待。”說罷,他和葉菱又是對著觀眾一鞠躬。再起身時,謝霜辰和葉菱講了一個小段兒逗大家開心,這個小返場就算結束了。
兩個人下台,觀眾還在鼓掌,鳳飛霏出來攔,兩個人回到台上返第二場。
謝霜辰先是講了個段子,然後說:“今天是個挺開心的日子,我的師父是謝方弼先生,是大家非常喜愛的老藝術家。我自小跟師父學藝,但是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說靠自己的能力攢一台演出節目,主要還是靠觀眾們捧,我愧不敢當。這樣,我今兒給大家唱一出《定軍山》。”
他原來唱過這一段,不知怎麼的,此時此刻腦海中又浮現了它。
興許謝霜辰的心中也如唱詞所講一般激昂澎湃,意氣勃發,準備大乾一場建功立業。
“三軍與爺歸營號,到明天,午時三刻,要成功勞——”謝霜辰唱罷,坐在第一排的姚笙帶頭叫好。
又是一片雷鳴般的掌聲。
在返完第三場之後,謝霜辰和葉菱要下台,鳳飛霏比他們更快一步竄了上來攔他們,要他們繼續返。觀眾看這意思更是撒歡鼓掌,一張百十來塊錢的票得看個夠本兒。
一般來說,相聲舞台上的返場不會超過三次。但是在鳳飛霏惡意的阻攔和觀眾的掌聲挽留中,謝霜辰和葉菱的返場節目從十點半演到了十一點半,謝霜辰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你們都沒有家麼?”謝霜辰哭訴,“快回家!”
觀眾大喊:“沒地鐵了!”
謝霜辰說:“我們這兒也不留住宿啊!”
葉菱說:“得虧明兒是周末。”
“回頭想聽啊隨時都可以來聽。”謝霜辰說,“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休息日,風裡雨裡在這兒等您。我們後台也有好些個不錯的演員,我把他們請上來。”
他說好些個,其實就五個人,稀稀拉拉地上來,連一個舞台都站不滿。
謝霜辰一一給大家做介紹,最後一個輪到鳳飛霏,謝霜辰說:“二小姐給大家唱個歌兒?乖,聽話。”鳳飛霏折騰他,他也要報複回去。他們這些藝人,隻要是觀眾要求的,基本不會拒絕。鳳飛霏再怎麼不願意也懂這個道理,觀眾都鼓掌了,他還能怎麼辦?
他隻能瞪謝霜辰一眼,然後唱了一個《聽媽媽的話》。
“挺好。”謝霜辰笑著說,“下回記得唱《以父之名》。”他本想順手摸一把葉菱,但是葉菱早就看見了他的動作,往後麵一退,沒叫謝霜辰摸著。
謝霜辰扭頭看了看葉菱,沒說話,伸著胳膊繼續摸。
葉菱還退。
謝霜辰伸胳膊。
葉菱乾脆拔腿就跑,謝霜辰蹭蹭往後麵追,抱著葉菱的腰把人拖回了桌子後麵。
“噫——”觀眾喜聞樂見地起哄,“親一個!”
午夜的演出雖然疲憊,但是精神也在最亢奮的時候,謝霜辰在觀眾的慫恿之下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真的朝著葉菱的臉親了過去。
他的動作很快很突然,葉菱沒來得及防備,叫他得手了,自己的臉瞬間就紅了。
觀眾能不開心麼?
“好了好了,不鬨了啊。”謝霜辰說,“再鬨我可能就死台上了。眼瞅著時間快到十二點了,我再給大家唱一個北京小曲《盼情郎》。”
他一邊兒唱還帶表演,對著一旁的葉菱眉飛色舞。
“哪朵鮮花戀住了你,撇下了小奴家。”謝霜辰拿著帕子把自己一擋。
葉菱說:“你還是死。”
哄堂大笑,台上演員向觀眾鞠躬,演出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