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哏兒 南北逐風 7327 字 8個月前

“大姐,您留到下午麼?”葉菱問,“下午能有一小會兒的探病時間。”

“探什麼探,有什麼好探的?”謝歡說,“小兔崽子躺床上裝死,誰稀罕看他?”

“那您……”

“我待不了多久,一會兒要回去。”謝歡忽然笑了笑,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情?長年累月不在家,老爹說不要就不要了,弟弟在裡麵躺著,我還能跑回去工作。”

葉菱說:“人生在世大家都不容易,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我……”謝歡頓了頓,說道,“我其實挺害怕的,總擔心自己走了之後他又有什麼不測。我這人可能就是看上去風風火火,實際上也是慫。我們家老爺子那個事兒我特彆難以忘懷,我走了害怕,在這兒呆著更害怕,怕真看見老五有個什麼不好的情況,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哎,你看我這嘴……你懂那種直接麵對和間接聽到噩耗的區彆麼?”

“我理解您。”葉菱本想安慰性的拍一拍謝歡的肩膀,但又覺得似乎不太好,手懸浮在半空中硬生生地收了回來,“晚上我坐在這裡也特彆害怕,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也許人在夜裡的心理活動比白天多,天亮了之後我似乎稍微鎮定了一點。大姐您放心,這裡有我呢。”

謝歡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她在午後離開了北京,這裡留了人幫忙照顧葉菱。葉菱也不知道謝霜辰什麼時候能醒,ICU有專門的團隊陪護,他也幫不上什麼忙,到了晚上史湘澄和鳳飛霏過來看望,然後晚上一起走的。

謝霜辰在ICU裡住了兩天,各項指標均已恢複正常,今天如果再不出現什麼特殊情況,就會被轉入普通病房。

葉菱在外麵守了兩天,終於在謝歡的授意之下進入了ICU探病,雖然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鐘。

他看著謝霜辰躺在醫療器械的包圍之中,一時間有點恍惚,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

“你為什麼還不醒啊?”葉菱小聲哽咽,“平時不是挺能蹦?的麼?這會兒怎麼不成了?”

謝霜辰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葉菱在那裡數落了謝霜辰好半天,最後仿佛妥協一樣地說:“你快醒,我什麼都答應你,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但是我挺喜歡你的。你要是不醒,我……”他又忍不住去想那些令人恐懼的事情,想碰碰謝霜辰,又不太敢,最後隻得靠在謝霜辰的床頭啜泣。

“我從很早之前就很喜歡你了,我也沒有喜歡過彆人,我特彆害怕,我怕你覺得我不正常。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完全失去意識……我這麼做隻是想儘可能地給自己一個說得過去的可以心安理得留在你身邊的理由。你能接受一個我這樣的人麼?其實你喜不喜歡我也無所謂,你怎麼樣都好,你覺得開心就行了。你醒醒,咱們還有好多事兒沒做呢,我還想給你捧一裴子呢……”

突然,一直平穩發出“滴滴”聲音的檢測儀器瞬間就變成了一條直線。

葉菱懵了,全身的血液瞬間衝進了大腦,隨後瘋了一樣的大喊大叫,醫生護士很快就衝進來把葉菱轟到一邊開始搶救,葉菱臉都白了,站在一邊直打哆嗦。

雞飛狗跳地搶救之後,醫生問葉菱:“你是不是碰他了?”

“我……”葉菱六神無主地說,“我隻是、隻是……他是不是……”說著眼淚洶湧的往外流。

“你把線碰掉了。”醫生無奈地說。

葉菱甚至都沒聽明白,他一向聰明,是個大學霸,現在卻像個傻子,完全回憶不起來剛才是不是有觸碰過謝霜辰,腦內一片空白,如同一個布滿鐵鏽的機器,怎麼都運轉不起來。

“他動了!”一個小護士說道,“病人轉醒了!”

醫生們立刻放棄了對葉菱的教育,投身到對於謝霜辰的身體檢查之中。

謝霜辰的身體狀況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剛醒不太適應,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在乾嘛”的表情看著天花板。

葉菱激動地撲到床邊哭道:“你終於醒了!你是不是要嚇死我!我還以為你死了你個王八蛋!你是不是想拋下我!你要是死了我天天去給你唱寡婦上墳!”

“這位同誌你冷靜一下。”醫生見過的大場麵多了去了,葉菱這一哭二鬨三上吊根本不算什麼,甚至gay言gay語也被直接無視,非常嫻熟地把葉菱扒拉開,“病人現在剛醒,需要安靜休息。”

葉菱在情緒激動之時,似乎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全都跑出來了,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謝霜辰皺著眉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像是在仔細分辨,然後張了張嘴。

“你要說什麼?”護士湊過去問。

謝霜辰勉強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葉菱。

葉菱甩開醫生奔到床前,握著謝霜辰的手說:“我在呢,你要說什麼?”

“你……”謝霜辰的聲音非常沙啞,特彆費勁地說,“你是誰?”

房間裡一下子似乎就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詭異。

葉菱瞪大雙眼不可置信,整個人凝固在了原地。醫生們互相看看,露出了難以形容的表情。

失憶了?不能?這是現實還是狗血電視劇?還能這樣?醫生們心裡暗自嘀咕,這傷不能失憶?

要不要再會診一下?

“你不記得我了?”葉菱哇哇大哭,他這兩天可能把這一輩的眼淚都流乾淨了,在此之前,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是個情緒能激動到如此地步的人。謝霜辰真是他的冤家,沒醒來的時候讓他牽腸掛肚,醒了之後乾脆不認人了,沒人告訴他劇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你明明說喜歡我的,為什麼會忘了啊?”他抓著謝霜辰的手,扭頭問醫生,“大夫,他怎麼了啊?怎麼會這樣啊?他不會傻了?”

醫生心說我也想知道。

還有,現在這個癡男怨男的場麵是怎麼回事?

“那個……”謝霜辰緩緩開口,“這位先生,您能不能不要這樣,不太好,我……我是個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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