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菱說:“因為我媽不叫我跟傻子說話。”
大家都笑出了聲兒。
謝霜辰說:“您這人怎麼這樣?為什麼要欺負一個病人?”
“你閉嘴行不行?欺負你?你天天跟床上躺著兩耳不聞窗外事,我還想一頭磕死呢!”葉菱說,“閉嘴!不準說話!再說話給你把輸液管拔了!”
一番拔管警告,謝霜辰老老實實閉嘴。
葉菱歎了口氣,說:“演出的事兒……湘澄,你還給之前咱們聘的簡直演員聯係聯係,然後看看誰能來。我和旬商搭檔說一個對口,攢底讓蔡陸倆人來。”
史湘澄問:“觀眾要是不滿意怎麼辦?”
“不滿意?”葉菱說道,“那就把醫院病房號床位號告訴他們,想看角兒讓他們上醫院看來,看死為止。”
謝霜辰終於忍不住說:“我跟您多大仇多大怨啊?”
葉菱沒理會謝霜辰,問鳳飛霏:“姚老板最近在乾什麼呢?”
“忙呢。”鳳飛霏說,“他上半年有一出新戲要上,好像挺牛逼的,最近進排練階段了,他成天都神出鬼沒,要不然就不回家。回家之後也跟個煞神一樣黑著臉,我都不敢跟他說話。”
葉菱問:“還有你不敢的事兒?”
鳳飛霏說:“我是個聽話的好少年。”
謝霜辰說:“你也給我閉嘴,我聽這一小會兒都能聽出來你什麼成色,浪味仙沒弄死你就不錯了。”
葉菱問道:“你知道姚笙?還知道他叫浪味仙?”
“對啊。”謝霜辰說,“我發小我還能不知道?”
葉菱打量一番謝霜辰,點了點頭:“行,記得過去的不記得現在的,你這病也挺厲害。”
謝霜辰笑著問:“怎麼,您羨慕嫉妒恨?”
葉菱一頓,說道:“我也是閒的。”
詠評社開年營業的那天,北京又忽然開始下雪。當天演的是晚場,中午的時候才放演出內容。很多人一看沒有謝霜辰的名字就微博私信去問。史湘澄看著後台的記錄問葉菱:“這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葉菱說,“正常演。”
醫院晚上九點結束探病時間,葉菱調了自己的演出時間,演完之後匆匆忙忙地去了醫院,沒想到一推門姚笙竟然在,三個人互相看看,似乎都有點意外的神情。
“姚老板你來了啊。”葉菱抖了抖身上的雪,“這兩天忙呢?”
姚笙說:“那天從醫院離開之後就忙得腳不沾地,今天才騰出點時間過來看看。你不是演出麼?怎麼還跑回來了?晚上不是有護工麼?”
葉菱說:“我就是過來看看,沒什麼事兒再回去。”他把大衣脫了掛在一邊兒,問謝霜辰,“你倆說什麼呢?有想起點什麼來麼?”
謝霜辰說:“跟他那點破事兒我倒是都記得。”
“哦。”葉菱想了想,對姚笙說,“姚老板你出來一下,我有件事兒跟你說。”
姚笙開玩笑地問:“什麼事兒不能當著他說?”
葉菱歎了口氣:“你就出來。”
姚笙不知所以,跟著葉菱出去,倆人沒走遠,就在門口的走廊處說話,葉菱特意還把門給帶上了。
“說。”姚笙說,“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葉菱說:“今天演出的時候好些人問謝霜辰怎麼了,我搪塞搪塞過去,他們見節目單裡沒有謝霜辰的名字,好些人半場就走了。”
“喲,這麼硬核?”姚笙說,“隻捧一個角兒啊?”
葉菱勉強笑了笑,說:“這倒也沒什麼,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或者……到底還好不好了。想不起來事兒沒關係,活沒忘就成,可是他那個說話結結巴巴不利索的樣兒,真是……”
姚笙眼睛轉了轉,問道:“葉老師,先不說這個,他要是想不起來跟你的事兒了怎麼辦?”
“我?”葉菱說,“想不起來就算了,我也落得個輕鬆。這幾天我想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在乾嘛,今天上台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獨攬一麵,也許我真的還什麼都不是。來的路上我還在想這事兒,就在進醫院的時候,一瞬間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可能我跟謝霜辰就是沒什麼緣分,前前後後不過是白搭一場,他這不是還有幾天他就能出院了麼,我想他出院之後沒什麼事兒了,我就回天津……想不起來就彆想了,白費勁。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看他自己一個人也能挺好的。”
他說著說著,聲音逐漸變低,語音上也有點悲傷,看上去很認真。
姚笙驚道:“你彆想不開啊!他……他這不是有病麼?也許明兒就都好了呢?葉老師你彆激動,你再好好想想。”
葉菱走了兩步,徘徊到房門附近,說道:“我已經想了明白了。”
“那你不要他了?”姚笙問道。
“嗯,他不是直男麼?”葉菱的聲音有點哽咽了,聲音提高了一點,“大概就是有緣無分造化弄人,誰都沒辦法,就這樣。對了,你可千萬彆告訴他……不對,告訴了也沒什麼,反正按照他現在的狀況來說,我倆確實也沒什麼感情。”
“誒你……”姚笙歎息。
倏地,隻見葉菱把門一拽,一個紗布鹵蛋就滾了出來,謝霜辰直接撲到在地,手裡還拿著個玻璃杯。
姚笙扶額:“你乾嘛呢?你不是應該在床上躺著麼?”
“您彆走啊!”謝霜辰麻利兒地爬起來抱著葉菱的大腿,“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葉老師您可是我的心肝兒摯愛啊!您不能拋棄我啊!您走了我可怎麼辦啊!我就一頭磕死啊!”
葉菱對於謝霜辰的哭訴不為所動,冷笑著踹了他一腳,說道:“你離我遠點,我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