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我怎麼沒看見反應?”
“哎呀外國神仙過來的慢,得倒時差,我的白天是你的黑夜。”陸旬瀚說,“萬一人家在外太空拯救地球呢?還得讓人家特意出個外勤過來,還有簽證啊安檢啊什麼的,很麻煩的。”
“你趕緊著!”蔡旬商很想拿扇子敲陸旬瀚。
陸旬瀚繼續裝神弄鬼地說:“接著請啊……再請鋼鐵俠!再請美國隊長!再請米老鼠!再請鈕鈷祿甄嬛!再請宋哈娜!再請盧錫安!再請喬布斯!再請……”
這個節目重點就是逗哏的忽悠捧哏的說自己會請神接仙,喝水吐出來是一朵盛開的蓮花,為了在接仙的過程中表示隆重,需要人敲鑼。場上沒有鑼,隻能用自己的腦袋代替。所以每請一位神仙,捧哏都要“哐哐”敲兩下自己的腦袋。
陸旬瀚越說越快,蔡旬商自然也越敲越快,他心裡還有點得意,今天這把扇子沒敲壞,非常幸運了。
“抬頭觀看!眾神來到啦——”
“哐哐哐哐……”蔡旬商一個連打,頻率更高,扇子還沒有壞。
他覺得這一場可能是自己無損耗的一場完美演出,心中正是感慨之時,陸旬瀚喝了一口水開始運氣,蔡旬商趕緊接詞兒:“大師!您倒是噴啊!”
陸旬瀚一口氣提起來,氣運得更深,仿佛憋了一口大的,馬上就要噴了。
在傳統段落裡,逗哏就是要噴捧哏一臉來博取觀眾大笑,然而在建國之後,特彆是新相聲流行之後,這種毫無意義的段落經人改編,變成了逗哏把水咽下去,雙方鞠躬下場即可。
不過要讓謝霜辰這種口吐蓮花萬年黑來看,噴不噴都很無聊。
本來陸旬瀚也是要咽下去的,蔡旬商接一個“去你的”,任務完成。
然而萬事都有意外,台下有個男觀眾忽然喊:“老瀚生日快樂我要給你生孩子!”
陸旬瀚一驚,一口水全噴蔡旬商臉上了。
全場轟然大笑。
“哎呦我操!”謝霜辰在後台大笑,“慘還是老蔡慘啊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get到這個笑點了哈哈哈哈!”
葉菱都忍不住想扶額了。
蔡旬商在台上已經徹底石化了,陸旬瀚這一口含的水特彆多,給蔡旬商噴了個濕透。讓他萬萬沒想到竟然這兒還有一個坎兒等著他呢。
怪不得扇子沒斷,因為世間的能量是守恒的!
蔡旬商用桌子上的布擦了擦臉,這個雖然是個意外插曲,但是他一停頓,破壞了原有的收尾,也沒有按照傳統相聲的方式追著逗哏下台。他們自己的節奏亂了不能讓觀眾察覺有不合適的地方,蔡旬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說:“蓮花呢?”
“什麼蓮花?”陸旬瀚問道。
“你說口吐蓮花,能噴出來個水蓮花。”蔡旬商說,“現在噴我一身水,蓮花呢?”
陸旬瀚想了想,拍著蔡旬商的肩膀說:“這兒呢!”
“你拍我乾嘛?”
“水蓮花自找蓮花相伴,你就是那朵盛開的白蓮花。”陸旬瀚說,“英文名叫‘碧池’,我呀,這是照妖**,急急如律令,蓮花快現形!”
“我去你的!”蔡旬商踹了陸旬瀚一腳,二人默契地後退鞠躬,加了個小尾巴,這才算成功的下台。
雖然說不上絕對完美,但是情急之下能有如此表現也算可圈可點。
“今天一定是我的終極無敵大喪之日!”蔡旬商一下台就開始憤憤不平,“我今天真的不應該上台,天啊,大限將至!”
“你沒事兒?”陸旬瀚又是憂心忡忡,很是哀怨,“我真的沒想噴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台下莫名其妙有人亂喊,哎你趕緊擦擦?彆著涼了。”
後台裡的大家還拿著這錦鯉實力嘲諷非酋的梗開玩笑,謝霜辰與葉菱已經上台去了。
他們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白天睡覺,晚上上台表演至深夜。北京的夜生活興許比不得上海廣州那般絢爛,但是自有他迷人之處。無論是寒冷的冬夜還是蟬鳴的夏季,每一個夜晚都有這樣一個地方讓人儘情大笑,短暫地忘記生活中的那些煩惱。
追星快樂麼?燃燒無限的愛與真誠去仰望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數錢快樂麼?機關算儘在人與人的江湖中摸爬滾打討一個富貴;
罵街快樂麼?儘情的宣泄亢奮過後也不過就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真正的快樂是什麼,沒有人有正確的答案,每個人需要的也都不一樣。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生活是一道無解的難題,是一種需要耗費畢生時間的絕症。人生苦短,不如意十之**,剩下的一二幸事其實並不能解救生活,但至少是一片阿司匹林。
這是最基本的需求。
而相聲所帶來的笑聲就是一層薄薄的糖衣,讓人不至於那麼**直接地去麵對那些刀山火海。
謝霜辰的高校巡回之旅第一站定在了中央財經大學,雖然史湘澄在此之前給謝霜辰做了很多功課,給他講解這是一所怎樣的學校,但是謝霜辰就記住了兩點。
女生多,在沙河北航校區附近所以特彆遠。
“為什麼這些學校都在郊區啊?”謝霜辰抱怨,“太遠了!”
“一個兩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沒什麼關係,但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就是社會不穩定因素啊。”史湘澄說,“不關在郊區上學,難道要放進來攻占市區麼?成年人的生活空間已經很狹小了!”
謝霜辰說:“你說得有道理。”
葉菱問:“你這次想說什麼?”
“既然女生多,那就說個文雅一點的文哏節目……”謝霜辰說。
“我覺得你想得有點多。”史湘澄說,“現在都是女生鬨得歡。”
“我不管觀眾怎麼樣。”謝霜辰說,“我是有從藝道德的好?”
“行行。”史湘澄擺手,“你愛怎麼著怎麼著。”
葉菱說:“我是問你演講的主題是什麼,總不能每個學校都說一樣的?”
“我想說說我辦詠評社的初衷。”謝霜辰說。
“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史湘澄問。
“不。”謝霜辰說,“都是生活所迫,我家裡要是有礦山,我乾嘛還說相聲?”
史湘澄說:“你以為家裡有礦山很幸福麼?到時候指不定又有什麼對生活的不滿了。”
葉菱看了史湘澄一眼。
三個人又在後台鼓搗了一陣,姚笙給謝霜辰打電話,見人在劇場裡,他也就跑來了。
“喲。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謝霜辰問姚笙,“吃了麼?”
“吃了,我也這是順道路過。”姚笙說,“上午在考核演員。”
葉菱問:“怎麼樣?”
“挺順利的,基本上京劇和評劇的班子能定下來。”姚笙說,“你們這個劇場啊,周一讓給我?”
“一天五萬。”謝霜辰伸手。
“屁!”姚笙說,“頂多按天給你誤工費。”
謝霜辰說:“誤工費?你要乾嘛?我跟你說我這兒可是……”
“正事兒,要不然我乾嘛過來親自給你說?”姚笙說,“我要在你台上裝LED,你得有個幾天不能開工。不過沒關係,我按照正常滿場的價兒給你。”
“你唱戲歸唱戲,怎麼還弄跑馬燈?”謝霜辰大聲說,“這可是我吃飯的舞台,這是我的生命!你是要給我拆了麼?我不會讓你為所欲為的!”
姚笙說:“那你說怎麼辦?”
謝霜辰置了個大氣,說道:“你得把加座兒的錢也給我算上才行!”
葉菱扶額,不知道謝霜辰這是哪兒來的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