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1 / 2)

哏兒 南北逐風 9889 字 8個月前

群眾們強烈要求再開專場的事情被史湘澄暗中記錄了下來,拿著去找謝霜辰商量。

“那個網綜你不去是不是?”史湘澄說,“你個廢物點心,出去賺錢的活兒都不乾,拿什麼養家?拿什麼養葉老師?不行,你給我開專場賺錢去。”

謝霜辰說:“姑奶奶,現在計劃開專場最快也得年後才能開啊,你一天到晚想什麼呢?”

“那……”史湘澄說,“今年還有封包袱大會麼?”

“有啊。”謝霜辰說,“年底放假之前怎麼著也得跟觀眾們意思意思,弄個聯歡會,也當是這一年的總結了。”

史湘澄問:“你想好在哪兒開了麼?”

“還在咱這小劇場開。”謝霜辰說。

“我靠,那不得搶票搶瘋了?”史湘澄吃驚,“你就不能體諒體諒眾多粉絲搶票的艱辛苦澀?”

“我就是因為體諒他們,所以才不想大費周章地弄個大場子。”謝霜辰說,“以後開專場的機會還很多,小劇場啊……能多說一場算一場。包括你那邊兒找來的各種事兒,以後同樣有很多機會,但我覺得自己現在還未必能到跑出去大肆宣傳的時候。先韜光養晦地把這個年過了,彆我還沒準備好,某些人就又跑出來跳。”

史湘澄問:“你說你二師哥?”

“他,和他周圍的人,都算在內。”謝霜辰說,“也許遠不止這些,討厭我的大有人在。我名氣越來越大,以後的路就要一步比一步走得穩,我倒了是小事兒,背後這一大家子怎麼辦?我還不想讓葉老師年紀輕輕地就當寡婦。”

“哎呦喂你可真是三句話不離葉老師。”史湘澄揶揄道,“得啦得啦,你愛乾嘛乾嘛,反正都是你自己的買賣。封包袱大會的事兒我籌備一下,你們記得準備節目啊。”

謝霜辰應允。

每年的年關都是演出市場最為忙碌的季節之一,準備完跨年就要準備春節,完事兒還有正月十五元宵晚會,一口氣得折騰到三一五打假晚會才算結束。

史湘澄給謝霜辰找來的那些商演啊活動啊什麼的,謝霜辰一開始還有點興趣。可自打出了粉絲那檔子事兒之後,他忽然就冷靜了下來,不太想這麼急切地去拋頭露麵。

那些都不是他的地盤,這樣貿然地闖進去,結果是好是壞,他都沒有什麼把握。

但是說起年底封包袱大會的事兒,謝霜辰隻前連提都沒提,似乎大家都默認仿佛年底就要有這麼個事兒一般。史湘澄一說,大家就都開始準備節目了。

一個個還挺自覺。

謝霜辰還特意問過姚笙年底封箱不封箱,畢竟人家唱戲的,有的是箱子可封。姚笙說封個屁,他年底要帶著劇社巡回演出,演出完了卡著年根兒封不封的就那麼回事兒了。

“喲——”謝霜辰在電話裡就開始陰陽怪氣地叫喚,“師哥能耐啊,怎麼著,上哪兒演去?梅蘭芳大劇院?還是國家大劇院?”

“去大上海。”姚笙說,“一路演回來,差不多就該過年了。”

“厲害厲害。”謝霜辰說,“十裡洋場啊!”

姚笙打趣兒說道:“我怎麼聽著你這麼酸啊?”

謝霜辰說:“我能不酸麼?我都不敢去上海說,不,準確點說,我都還沒出過這北京城呢。”

姚笙說:“怎麼,師哥帶你出去混一混?”

“不,我不想再跟你同時出現在B站混剪大手子的視頻裡了。”謝霜辰說,“我恐同。”

“真巧。”姚笙說,“我也是。”

姚笙帶著劇社的專場演出大約為期個一月,安排得很緊,同樣的戲份,京評各演一場。所到之處無不各種明星藝人去捧場,再加上戲好角兒好,那熱鬨的劇場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的盛世光景。

未必是戲曲本身的魅力把那些年輕人帶進了劇場,可是不論什麼原因,把他們留住,讓他們坐下來聽,聽完了會唱,唱完了還要去網上跟彆人分享,這本身就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

也隻有姚笙做得出來。

他們在外麵唱得響亮,北京的戲迷們按耐不住,要求笙社的封箱演出得在北京開。劇社成員一路演回去,舟車勞頓疲憊不堪,但是對加演一場封箱戲都沒有什麼怨言。

一年到頭,總歸得回饋觀眾。

於是姚笙也定了封箱,就在謝霜辰封包袱的前一天,正好一個周五一個周六,北新橋的劇場門口怕是得堵得水泄不通了。

詠評社的封包袱節目已經擬定完成,所有演員都會登台演出,單口的對口的群口的,數數得有七八個節目,由謝霜辰與葉菱最後壓軸,票早就售罄,隻留了加座兒的票在演出當天售賣。

笙社的封箱演出早一天,京評都排了戲,不過姚笙不想按著原來唱,拍腦袋就讓大家反串。

反串並不單指男女反串,行當和行當之間的對換就是戲曲門類的反串。比如唱老生的去唱花臉,諸如此類。

不過姚笙的反串就是簡單粗暴的坤生調換,評劇他選了《花為媒》,喜慶,點名叫鳳飛霏去演張五可。

鳳飛霏真的瘋了,好端端的乾嘛要讓他演旦角兒?他不乾,死都不乾,姚笙就問他:“要不讓你哥陪著你唱?”

一旁的鳳飛鸞也愣了,說道:“我多少年不唱了,哪兒還會?”

姚笙說:“你弟演張五可,你演李月娥,哥兒倆變姐兒倆,我看挺好。”

“好個屁!”鳳飛霏說,“你有病!”

姚笙說:“大過年的不就是給觀眾圖一樂嗬麼?那麼多小姑娘來問笙社的經理是什麼背景,怎麼著,經理不上台回饋回饋觀眾?”

鳳飛鸞不像鳳飛霏那般衝動魯莽,心中雖然覺得不妥,也不會罵街,而是老實地說:“回饋是另外一會兒事兒,隻是我太久不唱了,又是不曾學過的旦角兒,怕上了台演砸了。”

“沒事兒。”姚笙大手一揮,“為了熱鬨而已,不必計較太多。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倆要是不演,今年沒有年終獎。”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鳳家兄弟迫於姚老板的威脅,不得不向邪惡勢力低頭。

評劇要演反串,京劇自然也是的。為了平衡鳳家兄弟的心情,姚笙讓他倆選戲。

“那我就點個《伐子都》。”鳳飛霏一臉要報仇的表情,“我要看四張高桌雲裡翻。”

“你這是讓我死啊?”姚笙跳起來打鳳飛霏。

雲裡翻是武生絕活兒,《伐子都》當中有一段便是子都爬上高台,從上麵一個跟頭翻下來。現在舞台上隻用大約一個人還高點的台子,而在過去,演員演這一出是真的賣命,一張八仙桌摞三張,更有甚者摞四張,看上去高聳直出戲台,搖搖欲墜。

這一下翻下來,若非有真功夫傍身,怕不是真的要摔死。

姚笙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當時的角兒翻四張桌,後來便看不見了。他是學旦角兒的,本不用學習這些,後來在戲校裡跟那些武生玩鬨,與人打賭耍橫,專門學過雲裡翻。他個子高,翻跟頭著實費勁,到最後也隻翻的下一人多高的台子,與那些武生平起平坐。

他這個身高翻四張桌兒,可能得頭先著地。

鳳飛霏就是故意為難他呢。

“你彆鬨了。”鳳飛鸞對鳳飛霏說,“劇社哪兒有那麼高的吊頂摞四張桌兒?換個彆的。”

鳳飛霏說:“你可真是向著他。”

鳳飛鸞笑著搖搖頭:“要我說呀,來看戲的就是看個彩,姚老板不如唱一個《四郎探母》,駙馬的扮相……我想觀眾應該喜歡。”

姚笙說:“好,那就《四郎探母》,唱膩歪鐵鏡公主了,穿著花盆底兒我比楊延輝還高,這回找個姑娘演鐵鏡公主,我來楊延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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