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神神秘秘地說:“我去鎮上的首飾店看過,那兒最好的鐲子,看著都沒有姑母的那個好。恐怕在鎮上也賣不出一個合適的銀錢。”
舅娘緊張地問:“那該怎麼辦?”
大表哥:“我琢磨著,不如到城裡去賣。那兒的富貴人家更多,肯定有識貨的人。”
舅舅猶豫道:“這也太遠了……”
他們的村子地處偏遠,鎮上便已經是十分繁華的地方,城中雖然更好,可去的路上就要花上一整日呢。
大表哥壓低聲音,“爹,你知道鎮上那最好的鐲子一個要賣多少銀子?”
“多少?”
大表哥比劃了兩根手指。
“二十兩?”
“二百兩!”
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瞪大了眼睛。
二百兩銀子,這可比張秀娘當年拿回來的還多!
幾人當即沒了猶豫,舅娘立刻回屋去收拾包袱。那個玉鐲被包了一層又一層,藏到了包袱深處,被交到大表哥手中時,舅娘語重心長地叮囑:“路上千萬小心,這可是二百兩銀子!”
大表哥道:“娘,你放心吧。”其實他還往少了說,他找人問過,張秀娘這根鐲子放到城中,足足能賣三百兩!他這一來一回,自己藏個一百兩也不過分吧?
大表哥麵上鄭重,帶著包袱匆匆走了出去。
他花了五天時間,第五日,大表哥形容憔悴地回到家中,還是拿著那個包袱,包袱裡麵,足足有二百兩銀子。
張家人樂不可支,關緊門窗,偷偷摸摸分了銀子。他們一下子發了大財,就是睡著了,都要險些從夢裡笑醒。
夜裡,月亮高掛。
妙妙挨著呼呼大睡的大黃狗,趴在窗台上,拖著下巴,看著圓圓的月亮想著娘。
她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舅娘臉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妙妙知道,娘的鐲子沒了。
神仙哥哥說讓她等著,等著爹爹回來。可她卻難得的睡不著了。
……
原定野一路急行,日夜兼程,緊趕慢趕,總算是看到了青州城門口。
看著熟悉的城門,他心中頗有幾分感歎。六年前,也是為躲避溫寧公主糾纏,他不堪其擾,才躲到青州這偏遠地方待了一段時日,不成想卻在此處遇到了讓他一生難忘的姑娘。
原定野進入城門後,也不著急先去尋人,而是先去了青州府衙。
令牌一出,青州知府聞聲誠惶誠恐地扶著帽子跑了出來,等到了原定野麵前,便是一臉討好。
“原將軍,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原定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越過他到主位坐下。
青州知府心中惶恐,連忙吩咐下人端上茶盞,又在心中思緒百轉。
原將軍打了勝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此時理應是在京中受皇帝嘉獎,不好好待在京城裡,怎麼就到了青州這小地方來了?
他可沒見到什麼文書,沒聽到什麼調令啊?
就在他思忖之間,隻聽座上人問:“我問你,張秀娘如今在何處?”
青州知府連忙回過神來,躬身垂首,張開嘴巴剛想應,話又卡在了喉嚨裡。青州知府彎著腰想了半天,又納悶地抬起頭來:“原將軍,這張秀娘是……”
原定野反問:“你不認得?”
“這……下官實在是想不起來。”
原定野冷冷地笑了一聲,他在戰場上浴血拚殺,身上氣勢還未收斂,此時一聲冷笑,都讓青州知府兩股戰戰,後背冷汗直流,仿佛成了這位威猛將軍的刀下肉。
“你不認得?”原定野厲聲道:“六年前,我奉皇上之命前往邊關鎮敵,臨走之前,特地叮囑你派人將張秀娘送去京城。你那時與我如何保證,到頭來,你說你不認得?!”
他重重一拍桌子,桌上茶具猛地彈起,又重重落下,咣當碰撞,滾燙的茶水迸濺而出,幾滴濺到青州知府麵前,青州知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已是臉色煞白。
六年前的記憶翻湧而出。
他想起來了!想起那個張秀娘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