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晫今日的運氣實在不太好。
他第一回來參加圍獵, 自然也想著一鳴驚人,得到皇帝稱讚。隻是他人小,箭術不夠高超, 騎的也是一匹馬駒,獵物是看見了好幾隻,可是一隻也沒有打中。
眼看著一天已經快要過完,他也變得有些急切焦躁起來。
彆說是要讓皇帝誇獎, 連給妙妙的兔子也沒有打到。
旁邊的侍衛提議道:“殿下, 不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被宣晫打斷:“今日是孤第一回參加圍獵, 怎麼能弄虛作假?孤已經答應了父皇,若是讓父皇知道了, 父皇該如何看孤?”
侍衛憂心忡忡地說:“可今日一隻獵物也沒打到……”
宣晫臉色也有些凝重。
弄虛作假與毫無收獲,竟也不知道哪個更差一些。
就在此時, 他遠遠聽到一聲熟悉的童音,宣晫聞聲轉頭看去, 就見遠處有一個騎著小馬駒的人影越來越近。宣晫聽出那是妙妙的聲音,頓時皺起眉頭。
獵場裡那麼危險, 妙妙怎麼能到這兒來。她還那麼小, 騎的了馬嗎?
等人跑進了, 宣晫才看清,妙妙身下的哪是小馬駒, 分明是一隻大黃狗!妙妙騎在狗上, 和大狗一起一蹦一跳, 騎術熟練, 可不比騎馬的人差。
侍衛們連忙讓開, 讓妙妙過來。所有人騎的都是大馬, 比大黃狗高了不知多少,妙妙一鑽進去,身影立刻消失在了高頭大馬之間。但妙妙昂首挺胸,氣勢絲毫不輸給馬,騎著狗繞了一圈,在宣晫旁邊停了下來。
“太子哥哥,你打到什麼獵物了嗎?”妙妙舉起自己的小弓,得意地說:“我今天打到好幾隻獵物啦!”
原定野跟在後麵,補充道:“是大黃打的。”
宣晫有點淡淡的羨慕:“妙妙真厲害呀。”
“太子哥哥,那你呢?”
宣晫有些難堪的撇過頭,不願意說。他在妙妙麵前向來是個厲害的人,這會兒也不願意讓妙妙小瞧,可實情卻是一隻也沒打到,甚至還不如妙妙。
他不說,妙妙也看到了他空蕩蕩的袋子,頓時同情了起來。
“太子哥哥,原來你還沒打到呀。”妙妙安慰地說:“要不然,我分你一隻吧?”
宣晫搖頭:“我跟著原將軍學了那麼久的騎射,若是連這個也要弄虛作假的話,實在有愧於原將軍的教導。”
妙妙拍了拍身下的大黃,又說:“那我把大黃借給你吧?”
“大黃?”
“大黃可厲害啦,比我爹爹抓到的獵物還多呢!”妙妙驕傲地說:“我把大黃借給你,你就算是打大黑熊都沒問題!”
大黃:“汪!”
原定野:“……”
頭一回有人拿原將軍和狗比,宣晫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也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妙妙便已經從大黃的背上爬了下來,把狗繩交給了宣晫。
大黃是她十分重要的朋友,一人一狗幾乎時時刻刻都待在一塊兒,宣晫知道大黃對她的重要性,這會兒見她這樣大方的將大黃借出來,也是感動不已。
妙妙一拍狗屁股:“大黃,去找獵物!”
大黃“汪”了一聲,低頭在地上到處嗅聞起來。
原定野把女兒撈到馬上,與其他人一樣驚奇地看著大黃狗。他方才也見識了一番大黃狗的厲害,卻是不知道到底是大黃發威還是誤打誤撞。
很快,大黃尋了一處方向,一邊嗅聞著,一邊從人堆裡鑽了出去,而後快步奔跑起來。眾人麵麵相覷,還是妙妙催了一聲,宣晫才試探著追上大黃。
已是黃昏,連天光也黯淡下來,參加今日圍獵的人門開始帶著獵物返程,就是圍場裡的動物們也開始回窩。
幾人追著大黃跑了一路,卻是連一根毛都沒看見。除了妙妙,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妙妙渾然不知,隻被爹爹抱在懷中,大聲對著前方奔跑的大黃狗喊:“大黃,要找一隻大的!”
“汪!”
狗叫聲伴著風聲傳了過來,黃狗疾馳在獵場之中,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身上沒有了累贅,快得讓人幾乎隻能看清它的殘影。大狗身形輕快,汪汪聲不停傳來,不像是在找尋什麼,反而更像在此處縱情狂奔。
宣晫抿緊了唇,心中愈發沉重。侍衛也追了上來,道:“殿下,天快黑了,實在太過危險,不如還是先回去吧。”
宣晫頷首,正要開口把狗叫住,卻見一路狂奔的大狗忽然停了下來。
眾人拉緊韁繩,往四周看去,周圍隻有入秋後變得枯黃的野草,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汪!”
“不,有東西。”原定野目力出眾,凝神看著遠處:“河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