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紛紛遠眺看去。
天色漸黑,連目及之處的範圍也開始縮小,眾人努力去看,總算是在河邊看到了一道黑影。非是野雞野兔這樣的大小,的確是一隻大的。
因為怕離得太近驚擾獵物,便在遠處停了下來。所有人都驚奇地看著大黃狗,妙妙昂首挺胸,驕傲不已,像是自己找的一樣得意。
宣晫來不及問太多的話,連忙帶著侍衛悄悄上前。
走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那竟然是一隻鹿。
鹿角雄壯碩大,比先前皇帝打得那一隻還要更大。
宣晫眼睛一亮,悄悄從箭袋裡摸出一根箭,搭弓凝神。而後他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
彆說他的箭術本來就不夠精湛,此時天色漸暗,目力受到影響,更加阻礙發揮。箭尖在弓上停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射|出去。
妙妙等了許久,什麼也沒等到,忍不住開始著急起來。
她不敢打擾宣晫,便悄悄道:“爹爹,打呀!”
“彆急。”原定野把她的小腦袋按下去:“不要打擾殿下。”
但比妙妙更著急的,還是那隻雄鹿。也許是察覺到了危險靠近,它喝夠了水,很快便從河邊離開。雄鹿一動,宣晫也跟著一驚,手中的箭也離弦而出。
利箭擦過雄鹿的腿,沒有射中,卻驚擾了它,雄鹿立刻拔腿狂奔,身姿輕盈敏捷。
眾人哪裡肯放過它,就連妙妙也伸手一指:“大黃,衝呀!”
一時,群馬急奔,大黃狗奔跑在最前麵,目光銳利,狗眼緊緊地盯著遠方的雄鹿,不錯過一絲變化。
妙妙抱緊了爹爹,也伸長了小腦袋去找那隻雄鹿。
天色漸暗,連路都快看不清了。
這是太子的獵物,因而原定野並未插手,隻抱著女兒在一旁圍觀。在此混亂驚慌之際,宣晫竟然冷靜了下來,鎮定地指揮著身邊這些侍衛們,讓他們左右包抄,阻擋雄鹿逃走的路,自己則再次搭弓射箭,瞄準了鹿。
咻地一聲,妙妙忍不住探出了腦袋。
在橙紅的黃昏裡,妙妙看見一根箭疾射而出,插入了雄鹿的身體。
也或許是力道不夠,雄鹿淒鳴一聲,竟是沒有倒下,反而是被這道攻擊激怒,反抗的動作愈發猛烈起來。它的鹿角一頂,竟是直接挑開了侍衛的武器,順勢將一個侍衛從馬上頂下,馬匹受驚,沒了控製的人,也驚慌失措地撲向旁邊,一道缺口空出,而雄鹿也從這道缺口處逃課出去。
妙妙睜大了眼睛,緊張地看著那邊。
直到看見那隻雄鹿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越來越近,她這才慌了起來,抱緊了身後的爹爹。
原定野一手抱她,一手拉緊韁繩,連忙控製馬避開。
那隻雄鹿直衝著他們而來,幾乎是與他們擦肩而過,妙妙被爹爹抱在懷裡,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滾燙的氣息從自己身邊擦過,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好像她伸手就會觸碰到鹿角。
然而雄鹿竟是沒有逃走,它已是紅了眼,將原定野與妙妙也視作敵人,見自己的攻擊被躲開,鹿蹄急忙停下,調轉身體,弓起脊背,雄壯的鹿角凶猛地對準二人衝了過來。
宣晫麵露驚恐,拔出佩劍,立刻騎著馬衝了過來:“妙妙——”
“汪——!”
妙妙也已經被嚇懵了,這幾乎是瞬息之間的變化,快的讓她眼睛都來不及眨,眼前就已經隻剩下那隻暴怒衝過來的鹿。
原定野已經摸向了隨身的佩劍,利刃出鞘,寒光淩冽,他還抱著女兒,受製太多,可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讓他來不及多思考。
妙妙隻見那隻雄鹿越來越近,一個猛跳朝著自己撲來,近到她可以看見腹部絨毛,妙妙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而後一陣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臉上一熱,最後便隻剩下被爹爹用力抱緊的感覺。
好半天,妙妙才睜開了眼睛。
大黃撲了過來,舌頭熱切地舔著她的臉頰。妙妙還沒反應過來,先下意識地把它推開:“大黃,太臭啦——”
她睜開瞧去,就見宣晫也不知道何時但自己麵前了,喘著粗氣,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她,他騎在馬駒上,臉上還帶著剛濺上的血點。
妙妙低頭一看,正好對上了那隻鹿的眼睛。
雄鹿掙紮了許久,最後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睛裡還有著未消散的掙紮。
妙妙再回頭,原定野提著劍站在鹿屍旁邊,鮮紅的血順著劍刃滴落,急促的呼吸還未平定,手軟地幾乎要抱不住她。妙妙一動,便從他的懷裡掉了出去。
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撈,卻沒撈住,妙妙撲通落下,滑稽地坐在了鹿身上。
這滋味還與騎狗有些相似。
妙妙抓著鹿角,一蹬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臉不敢置信地道:“我……我打死啦?”
眾人還沒回過神來,心中先被哭笑不得充斥。
怎麼還帶搶功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