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親耳聽到的。”上書院後,阮雲珩也與他們一個班了。但他不如陸越那般興奮,反問道:“陸越,你不是一大早過來抄功課的嗎?你抄完了嗎?”
陸越臉色巨變。
果不其然,等夫子以來,他又被趕到外麵罰站去了。
唐月姝悄聲與妙妙道:“他還說要考功名,連功課也不做,我看連考秀才都難呢。”
妙妙也壓低聲音:“太子哥哥說,還好陸哥哥不是家中長子,他有好幾個兄長呢。”
唐月姝頓了頓,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好奇問:“妙妙,太子殿下是何時說的?”
妙妙眨了眨眼,睜著圓圓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
當然是在夢裡說的啦!
妙妙長大以後,就不能再時時進宮去看太子了。老夫人和她說規矩與禮數,妙妙雖然明白,可起初還是失落極了,好在他們還日日能在夢裡相見。好在太子比她年長幾歲,能入朝幫皇上辦差事之後,他也能時不時出宮。之後便不是妙妙帶著京城裡的各種小玩意兒去找他玩,而是他來接妙妙在京城各處玩。
宣晫年前就領命出京辦差,過年時也沒回來,兩人已經有好久沒見,妙妙也有些想他了。好在昨天夢裡見麵的時候,宣晫與她說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想起這個,妙妙便又振作了起來。
一整日過去,他們也沒有見到那位新來的學生,急得陸越抓耳撓腮,恨不得親自去問問夫子。
書院放課後,他還抓著阮雲珩不停地問:“阮雲珩,你也聽到了是不是?是有一個新學生?是不是?”
阮雲珩掙也掙不開,隻好問:“我要去書肆買書,你要不要去?”
陸越立刻放開了他的手。
“陸越,以前書院裡來學生,怎麼沒見你這麼好奇?”唐月姝問。
“那怎麼能一樣?”陸越拿手肘抵了抵阮雲珩,可小夥伴撇過頭不搭理他,他就隻好自己說:“這會兒來的是個女學生。”
他們身量抽長,相貌長開,已經是成人的麵貌,也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
京城裡同齡的人陸續已經開始說親,便是老夫人也見過幾個上門來說親的媒人,隻是原家的幾位長輩各有心思,也就沒有傳到妙妙耳朵裡。
妙妙還未想過這些事,聽見這話也是愣了一愣,她還沒回過神來,唐月姝便已經“噫”了一聲,道:“陸越,你整天逃學偷懶,白天還被夫子罰站,就算是個女學生,也不會瞧上你。”
陸越惱羞成怒:“你……你懂什麼!小爺我長得英俊!”
妙妙茫然地站在一旁,聽著二人又開始拌嘴,她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該拉誰好。唐月姝先停下,一把摟住妙妙的胳膊,道:“妙妙,如意坊新上了首飾,我們去瞧瞧。”
陸越也氣哄哄地一把拉住阮雲珩:“走走走,不就是書肆嗎,去就去!”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重重一哼,拉著人扭頭朝著相反的方向走。
妙妙坐上了唐月姝的馬車,她撩起車簾往外看,馬車搖搖晃晃,她也跟著搖搖晃晃,興致勃勃地看著街上的熱鬨。
她在京城那麼久,幾乎是每一個地方都去了,也和太子哥哥一起重新走過。可京城裡的鋪子也不是一成不變,偶爾一不留神就會換個門麵,年後便有幾家鋪子重新開了,妙妙在心裡一一記下,等著宣晫回來以後,再與他再去一回。
“妙妙,妙妙。”
妙妙回過神:“姝姝姐姐,到了嗎?”
“還沒到呢。”唐月姝無奈地道:“你方才在想什麼?我與你說的話,你是不是也沒聽見?”
妙妙摸摸鼻子,目光躲閃。可不正是嘛!
唐月姝輕輕捏一下她的臉頰,才又重新說了一遍:“你奶奶難道就沒有與你說過你的親事?”
“我奶奶說我還小,還不著急。”妙妙老老實實地說:“我爹爹也這樣說。”
要妙妙自己說,她也覺得自己是個小姑娘呢。
時間好像一眨眼就飛快地過去了,她飛快地從爹爹院子裡搬出去,飛快地長大,大黃也飛快地老了。可是她在書院之中,每日能碰見好多人,書院裡的學生也不是滿腦袋都是讀書,陸越就會想著還不知是真是假的新學生。
可妙妙還舍不得和爹爹分開。
她親眼看著祝姐姐成親了,成親以後,兩家人便是一家人了。可祝姐姐有了身孕,有了孩子,家中的事情越來越多,回去看爹娘的次數便越來越少了。
她心裡想,要是連她也不在身邊了,那爹爹就隻剩一個人了,家裡隻有爺爺和奶奶,府裡就剩下三位老人家,那他們得多寂寞呀。
唐月姝欲言又止。
小姑娘麵貌長開了,原來肉嘟嘟的臉頰也不再稚嫩,可是眼睛依舊圓圓的,明亮澄澈,裡麵好像什麼煩惱也裝不下,乾淨坦蕩。
她不敢明說,隻能旁側敲擊:“那……太子殿下呢?”
“太子哥哥?”妙妙不解:“太子哥哥怎麼了?”
“太子殿下總會要娶太子妃的。”唐月姝小心翼翼地問:“太子年長你五歲,早該到要說太子妃的年紀了。”
太子殿下與妙妙玩的最好。
不說還是孩童時,就是成年以後,也時不時出宮來找妙妙。這本該是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可架不住有一個樂意與小夥伴們分享快樂事的小姑娘,太子做了什麼玩了什麼,全都被妙妙說給他們聽了。
可眼見著將軍府的門檻都快被媒人踏破了,卻不見宮中有何動靜。唐月姝丈二摸不著頭腦。
妙妙卻是聽懵了。
她剛剛還想著等宣晫回到京城以後,就可以和他一塊兒去玩,冷不丁便聽到一個“太子妃”,如同一記當頭棒喝,把她敲得頭暈目眩,眼冒金星。
妙妙還從未想過這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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