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襄敏並不敢徹底放開,那隻手摁著肩膀,想用力又急忙放鬆些,總怕不小心就失了控,做出什麼錯事來
言雙鳳不曉得他心裡是怎樣的,大約是渴望跟顧忌兩方交戰,不相上下。
她隻是沉醉在他春雨一般的親吻之中,像是貪婪的孩童吃什麼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糖蜜,有一點沁甜,甜度剛剛的好,卻把她整個人從裡到外地都甜的醉倒其中。
然而很快,言雙鳳不大滿意於那些淺嘗輒止,她開始得隴望蜀,本來還有些退縮之意,如今心底埋藏的火苗逐漸給撩撥引逗了起來,遂成了不可阻擋的火焰。
她的手已經從最初的緊握成拳,到不知不覺中搭上了趙襄敏的腰。
明明已經看過他的身子,明明也碰觸過,但跟此刻相比,之前的記憶都成了空。
因為不管是從丹江裡把他救上來那次,還是在他養傷之時喂藥種種,都比不得這會兒,因為一刻,她心裡是無比渴念著這個人的。
握著那把腰,感覺他像是一把被拉開的弓,那股力道,讓人暗暗悚驚,又心生歡喜。
莫名其妙的,言雙鳳突然想起了陶蠻來的那一次,他們目睹趙襄敏正在跑馬場裡騎乘風,陶夫人對於他的評價。
言雙鳳不是那種不知滋味的天真少女,很清楚陶蠻那句話裡的意思,隻是當時她可不能詳細跟陶蠻解釋,她跟趙襄敏之間真真是清白的——夢裡夢見的自然不算,其實她也說過,隻是陶夫人不信。
言雙鳳又想起那句“有花堪折直須折”,她大概是被美色所迷完全昏了頭了,手上用力,膽大妄為地狠握了一把趙襄敏勁瘦的腰肢。
他當然不是什麼“花兒”,倒像是……一把勁頭駭人的弓,一支絕世無敵的兵器,而她恰好也不是那種嬌嬌柔柔的女子,氣急了是要揮鞭子打人的,倒是正愛這個調調。
攀援而上,言雙鳳用力,摟著他的後腰,將人拉近。
趙襄敏沒想到她會這樣,星眸閃爍,一時口乾。
“鳳二,”他深吸一口氣,望著她嬌紅欲滴的唇色,以及那有些迷離的眼神:“你願意了?”
她先前卸了妝,散了發,如今正是天然自媚,嬌慵動人的情形,要不是心裡存著那點忌諱,趙襄敏怕早敞開了行事。
言雙鳳媚媚地看了他一眼,明知故問地:“願意什麼?”
趙襄敏盯著她,眼神裡的鋒芒都藏斂的很仔細,或者在她麵前,他已經習慣了用另一種麵目示人。
於是在言雙鳳的眼中,麵前這少年的眼神便顯得格外的無邪無害,他有點委屈跟煎熬地望著自己,那種乖順可憐巴巴的樣兒,簡直叫人打心裡忍不住想去疼惜。
她不由笑了出聲,一手在他的臉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傻小子,倘若我說不願意,你就真的不會……”
趙襄敏很想憑心意回答,但最終還是違背初衷地:“隻要你不答應,就不會。”輕聲的一句,卻重若千鈞,無法更改。
言雙鳳有些詫異,她的目光從趙襄敏麵上一寸寸下移,在那略顯得纖瘦的腰上徘徊片刻,繼續打量。
袍子底下,崢嶸初見。
明明已經蓄勢待發,那種觸感跟力道讓她略覺害怕,同時心裡依稀發癢。
可沒想到這少年竟能忍住。
“真的不會?”她的促狹心在這時候發作,仿佛他越可憐,她就越想要捉弄,嘴裡雖是問,卻不露痕跡地扭了扭腰肢。
那細微的碰觸,引得趙襄敏情不自禁地輕顫。
少年咬住唇,臉色已經因強忍而透出一種誘人的緋紅,兩隻鳳眼更是水光瀲灩。
他喘了口氣,埋首在她頸間,悶悶地喚:“鳳二……”
言雙鳳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這麼壞,明明知道這少年在受折磨,卻還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如他所說的,隻聽自己那一句話。
言雙鳳雖然隻嫁過方守恒,畢竟是經過事的,且在方府內光怪陸離,多多少少也見識、聽說過。
她知道男人到了這地步,是很容易失去理智,變得隻想做一件事的。
纖手隔著棉衣,輕撫少年硬挺蓄力的脊背,言雙鳳麵若桃花。
她意識到,倘若論起定力的話,自己恐怕還不如趙襄敏。
言雙鳳戰栗似的籲出一口氣的同時,細細微微地低聲:“你來……”
她喉嚨裡含糊著才說了一個半字,趙襄敏突然眉頭皺起。
言雙鳳還未察覺,就聽外間有人說道:“小翠怎麼不在,娘子回來了麼?”
頓時她大吃一驚,仿佛極好的春夢被不識相的人驚醒,整個人悚然地睜開雙眼。
那是如意。
言雙鳳意識到這個,驚懼地看向趙襄敏,卻見少年並沒有要躲藏的樣子,卻迎難而上似的輕聲道:“你方才說……”
“我沒說!”言雙鳳忙否認,抬手堵住他的嘴:“彆出聲。”
趙襄敏順勢握住,輕輕地吻落。
“彆……”言雙鳳急的抽手,聽到外間如意的腳步聲逼近,再也顧不得了,忙翻身而起,一手摁向趙襄敏,好像要把他藏起來,另一隻手把一側的床帳拉下!
“娘子?”如意正好進門,一眼看到床帳亂晃,隱約有一角衣袖掠過,她疑惑地:“娘子睡下了?”
床帳放落,帳子內猶如一個小小房間,依舊是兩個人,隻是情形跟先前大不一樣了。
如今言雙鳳半坐著,趙襄敏反而半推半就地平躺在下,她略微遲疑,就拉起旁邊的被子將他半身蓋住。
同時,言雙鳳拽起一邊床帳,探頭道:“死丫頭!你知道回來了?”雖然心中驚悸,她還是選擇了“先發製人”:“這半宿跑到哪兒浪去了!”
她半側著身子,又有床帳遮擋,外間如意隻看到她,哪裡還能知道帳子裡另有乾坤。
如意見狀,便規規矩矩地在床邊立住腳,丫頭的眼神躲閃地說:“沒、沒有……之前娘子不是說了叫我給阿蒼送點東西麼?他不肯好生吃,薑湯也不喝,我勸了半天呢。”
若換了平時,言雙鳳一定立刻看出其中的貓膩,奈何如今她是“自身難保”。
而且就在她跟如意說話的功夫,趙襄敏並沒有就乖乖地平躺,他沒閒著地靠近過來,悄悄地探臂,竟將她攔腰抱住,纏了上來。
言雙鳳一手握著帳子,生恐帳子蕩開露出裡間光景,一手微微掩著有些淩亂的衣襟,她哪裡能管得住他做什麼,又不能亂動,此一時,簡直天上人間,迷醉失魂。
“你……”她的腦中一團亂,伶牙俐齒似乎都不管用了,隻胡亂道:“我是主子還是他是主子?你管他吃不吃呢!唔……”
沒忍住,言雙鳳叫了一聲。
如意給訓斥,正認真低著頭,聞聲便看向她。
卻見言雙鳳臉色有些潤澤,似乎泛紅。
丫頭心虛,還以為是給自己氣的,便道:“當然娘子是主子了,不過我看阿蒼今兒著實出了力,怕他害病才……”
言雙鳳咬著下唇,呼吸都不穩了,隻有她自己知道,耳畔窸窸窣窣,像是蠶寶寶在暗夜裡啃噬桑葉,此刻她就是那被一點一點啃著的桑葉,不幸,且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