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一進門, 那銅鏡瞬間再無聲息不發言。
老吳微微愣住,並不知道小道長是什麼時候來到了書房門口的。
洛素兀自走到桌前,拿起那麵銅鏡仔細端詳。她戳了戳這銅鏡的表麵,開口道:“我想要知道我的身份, 想要知道我的師父三碗道人在何處, 你可以告訴我嗎?”
那銅鏡仿佛又變成了一麵普普通通的鏡子, 沒有半點聲息。
洛素繼續戳戳戳戳, 那銅鏡依然在裝死。
剛才不是說的挺歡的,這會兒怎麼蔫兒了?
怎麼,你還專門挑著軟柿子捏不成。
洛素仔細端詳著這枚銅鏡。
上麵的花紋極其詭異, 即便是看遍了三陽館觀的藏書,這花紋也是書中未曾記載過的。
她用手輕輕磕著銅鏡, 甚至微微靈氣輸入其中,這銅鏡仍然裝死不發一言。
好吧,既然你一直在裝死, 那就隻能放大招了。
洛書和老吳走出書房來,到了一處出院中偏僻的角落。洛素看了看天空。天雷乃至陽至正。這鏡子乃是邪祟之物,麵對天雷應該也會懼怕一些吧。
隻是考慮到引雷而下的威力,萬一把老吳家劈了,這可不太好。想了想,羅素和老吳乾脆帶著這枚銅鏡。出了成本到郊外進行試驗。
鄞州城的封鎖已經解除, 洛素想了想,給寧蓁傳音到城門口集合, 一並前往郊外, 也許這麵鏡子知道一些什麼東西也說不定,或許會可以解決寧蓁身上的特異。
似乎在洛素出現的那一刻,這枚鏡子就陷入了長久的沉寂。
但洛素知道這鏡子不過是在裝死而已, 它上麵的層層黑氣與斑斑的邪異氣息是做不得假的,也不知道是鏡子就這樣用誘導的方法欺騙了多少人,獲得了多少東西。
鄞州城郊的山上,三人找了一處隱秘的角落,此時天空正好萬裡無雲,一片晴朗。
洛素手訣一出,直接引下三道雷下,天道煌煌,正氣凜然。
三道雷直直地劈向這古銅的鏡麵。
銅鏡猛然躍起,似乎想要逃跑。
洛素心中一愣,我就沒想到這銅鏡還能長腿自己跑呢。
她手直接握住銅鏡,想跑,沒那麼容易。
但這證明了天道雷法是對著銅鏡有效果的,不然這始終在裝死的鏡子,何必做出一副逃跑的架勢來呢?
銅鏡拿在她的手中,依然毫無動靜,洛素不禁挑了挑眉,將銅鏡遞給寧蓁的手上。
似乎知道這是一夥人,銅鏡依然默不作聲。
洛素涼涼的開口:“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但你若是始終如此裝死,倒不如直接引了萬道雷霆前來將你直接毀掉。”
“你若是不信,儘可試試。”
那銅鏡依舊裝死,過了一刻鐘,隻聽得一聲歎氣,洛素手中的銅鏡直接飛到了她的對麵。
鏡中直接顯化出一張臉來,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隻是但有五官沒有人臉。
“您何必苦苦相逼?”它說著,聲音有些沙啞。
“我又未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等價交換罷了。”
洛素直視著銅鏡,開口道:“未曾傷天害理?因你的蠱惑而失去性命的人族,隻怕不少於百人。”
那鏡子似乎還在為自己辯解,
“這世間的欲念無窮,貪嗔癡恨愛惡欲。人有七情六欲,妖魔鬼怪儘皆如此。**乃是天性,不必壓製。”
“有人想要美貌,有人想要金錢,有人想要高官厚祿,我給予他們這一切,而在他們支付不起代價等時候,我也將收回這一切,遵循等價交換的原則。”
“人有所得,我有所獲,畢竟這世間法則萬物皆是如此,豈有拿到了東西而不付出代價的道理?我既然實現了他們的願望,回收那一點點小小的成本又有什麼問題呢?”
那銅鏡慷慨陳詞,闡述著自己的道理,洛素靜靜聽著。
洛素突然開口:“那個芙蓉姑娘可是與你交換了什麼?”
銅鏡微微一笑,發出了陣陣的笑聲。
銅鏡的表麵瞬間切換出那芙蓉姑娘的一張臉。
她想要美貌,我給予她美貌有何不可?
“美,是稀缺的,價格自然要昂貴一些,隻是有人即便是代價再大,也願意如此付出。”
“嘴巴要小,皮膚要白,頭發要黑,眼睛要大,這每一樣大價格,可都不低呢。”
那銅鏡林林總總地細數著,可惜那芙蓉大壽命不足,不然,隻怕是全身都要換上一番呢。
言語之中,還有著些微大遺憾。
此時老吳突然開口問道:“鄞州城內曾有一家姓梁的豪商,以金砌屋,以玉鋪地,無比豪奢,美酒漱口,美人環繞,夜夜笙歌,然而一年之後,那金玉之屋消失,那梁姓豪商被在一處茅草屋中發現,身上穿著破衣爛衫,宛如乞丐,恐怕也是與你做了什麼交易?”
銅鏡想了想,他的表麵瞬間切換出無數道人影,似乎著尋找著老吳所說這個人。
“哦,是他呀。”那銅鏡說著。
“不好意思,客人太多,有的住有些記不清了。”
“這個姓梁的人,原本是一名宿在城郊荒廟的乞丐,他帶著乞討來的半個饅頭,在佛前祈求,希望能讓他發大財。”
“哧,不過是半個饅頭,也想要得到佛祖的垂憐?”銅鏡發出陣陣怪異的笑聲。
“我主動找上了他,他說彆無所求,隻想體驗一把富人的滋味,可惜他和那個芙蓉,隻能用那本就不多的壽命作為代價,如果過小富即安的生活,他可以享受十年,如果過上這鄞州中等商賈的生活,他可以活五年,如果想要大富,他隻能活一年。”
“最開始,他考慮之後,決定要小富生活,可過了半年,他再度哀求我,說想要中富,而在中富之後,不過是三個月,他又來哀求我,想要體驗大富人。既然是客人的要求,我又怎麼會不滿足呢?”
“後來,過了半年大富人的生活,他又來找我,想要體驗這天下第一富的滋味。”
“可惜啊,他的壽命不夠了呢。”那鏡子言語之中無比嘲諷。
“我並非沒有給他選擇,隻是他自己選擇了如此罷了。你們人族便是如此貪心,貪婪無比啊。”
“欲壑難填,您說是不是呢?”鏡子沙啞著嗓音,問著洛素。
“真是可惜呢,我看您的心中也有許多**,隻是恐怕您並不願意和我進行交易。不過,這位旁邊的這位小姑娘,你呢,你也有許多**呀,來讓我看看,和我說說你的願望是什麼,你想要做些什麼呢?這個小姑娘倒是奇特。一體雙魂,妙哉妙哉!小姑娘,我可以幫你身體中的另一個魂魄趕走,你願意為此付出什麼呢?”
銅鏡悠悠的對著寧蓁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