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會如何?
江湖中人,一貫心高氣傲,麵子比天大。幾句口角,都能打起來,發展成群毆的架勢,最後打死人。何況是被逼脫衣,驗明正身,此等奇恥大辱?
那必然是拔劍相向,以死來捍衛尊嚴!
隻不過,他們的屁股是歪的。韓夫人是自己人,韶音卻跟他們不是一路人。看了看韓夫人,又看了看韶音,開始打圓場。
“紅衣姑娘,韓夫人必不是故意辱你。她乃一莊之主,在江湖上素有名望,豈會同你這個小輩為難?”
“此言有理。紅衣姑娘應當是長得同那位蘭音姑娘相仿,才引得韓夫人誤會。”
“不若紅衣姑娘大度一些,與韓夫人下去,解釋清楚誤會,如此大家都好。”
離恨宗的弟子們聞言,臉上紛紛湧出怒氣。
什麼玩意兒!
這是瞧不起他們大護法,瞧不起他們離恨宗!
一個個麵露怒色,緊緊握著劍柄,大有韶音一聲令下,就上去拚命的架勢。
他們也是江湖中人。也氣性大。也容易衝動,且衝動起來不要命。
“這麼說,諸位都覺得我應該接受韓夫人的驗身?”韶音挑挑眉道。
韓夫人臉上微露得色。
其他門派之人便點點頭,臉上看不出多少羞愧:“有誤會,還是解除為好,總好過大動乾戈。”
“極是,極是。”
韶音便笑了起來。重新向後倚去,陷入寬大氣派的掌門之位中,看向一個門派的代表人:“我瞧著你像住在我隔壁村,偷看我洗澡的放羊老漢。”
那代表人頓時黑了臉:“你胡說什麼?”
“可我就是覺得你長得像。”韶音一手支腮,如蔥指尖輕輕點著腮邊,“讓我想想,對了,那放羊老漢被我家的狗在屁股上咬了一口,有好幾個齒印。你不如脫了衣服,讓我驗證一下,看看是不是。”
這話可謂十足的混不吝。
“胡言亂語!簡直不知體統!”那個門派的代表人臉上漲紅,指著她大聲怒斥。
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說得出這麼不知羞恥的話?居然還提男人的屁股!簡直是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韶音臉色淡淡,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一旁。
被她點名做接待弟子的,都是腦瓜機靈的,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那人說道:“怎麼?你的屁股就這麼金貴?我們大護法能驗明正身,你就不行?你的屁股是金子打的啊?這麼怕人看?”
“你!你簡直——”
他臉上漲得通紅,眼中燃著怒火,眼看著就要拔劍指向說話的離恨宗弟子。
這時,韶音又出聲了。她看向另一個門派,指著一名長老打扮的女子說道:“你長得也有點眼熟啊。像是偷看我哥哥換衣服的隔壁大娘。哦,我記得隔壁大娘偷看的時候,一不小心摔倒了,在門檻上磕了一跤,把小腿磕得呼呼流血。來,讓我看看你腿上有沒有傷。”
不等那位長老發怒,她又指著其他幾人,隨口胡謅了幾個罪名,然後說道:“我懷疑你們不是各大門派的英豪,而是犄角旮旯裡鑽出來的無恥匪徒,偷盜了我們發下的請帖,裝成各大門派的英豪,前來蹭吃蹭喝!”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
“我等稀罕吃你們的、喝你們的?”
“既是不歡迎我們,那我們走!”
韶音輕輕地笑起來。
都不用她開口,幾個離恨宗的弟子便機靈地大聲說道:“這就惱了?”
“剛剛我們大護法被要求驗明正身的時候,各位可不是這樣說的!”
“這位前輩,大護法必不是故意辱你。她乃一派護法,有身份有地位,豈會有意刁難你?”
“此言有理。這位前輩應當是長得同大護法口中那人相仿,才引得大護法誤會。”
“有誤會,還是解除為好,總好過大動乾戈。”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他們方才那些打圓場的話說出來,活靈活現的,頓時引得眾人臉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憤。
“這就是離恨宗的待客之道?!”一人惱極,厲聲喝道。
這話就不好讓弟子們接了。
韶音笑吟吟的,支腮看過去:“我以為公平公正,就是待客之道。難道這位英雄不讚同?那麼,在名門正派的眼中,分個尊卑高下,才是應當嗎?若是如此,那我之前可是孤陋寡聞了。我以為,隻有我們歪門邪派才會如此呢。”
連消帶打,將眾人的口堵得嚴嚴實實,什麼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再要爭辯,就是無理取鬨了。他們自持身份,到底乾不出這種事來。
韓夫人這時冷笑一聲,說道:“到底是丫鬟出身,就是見識短淺,出言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