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過去了,時間仿佛在虞承堯的身上停滯了。
他的身軀依然高大挺拔,麵孔英俊深邃,發絲烏黑濃密。沒有白發,沒有皺紋,好像五年的牢獄生涯,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絲痕跡。
這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僅僅比三十歲的時候削瘦了少許,看上去更沉穩了。
當然,這是在韶音看來。
“他的臉上多了八條細紋,法令紋的長度增加20%,深度增加5%,他頭上有三根白頭發,分彆隱藏在左鬢、左上角、後腦下方,他站立的姿勢向左邊傾斜3°,說明他的脊柱……”灰總嚴肅分析道。
韶音聽著,眼中流露出笑意:“哦?”
“是真的。”灰總強調道,它的數據分析係統不會出錯,就連她也不能質疑。
韶音眼底笑意更深:“嗯,不錯。”
也不知道是說它分析的不錯,還是五年的牢獄生涯到底在虞承堯身上留下痕跡不錯。
“談一談。”見她趴在車窗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沒有走下來的意思,虞承堯抿了抿唇道。
韶音還蠻想知道,他會跟她說什麼。
嘴角含著笑,走下車。
“虞總想對我說什麼?”倚著車門,韶音抱著手臂,姿態隨性慵懶,“是想謝我沒有趕儘殺絕嗎?”
這五年中,林家對宏福集團沒有手軟,咬下很大一塊肉來。其他的對手,也沒有念舊情,商場如戰場,誰也不會客氣。機會難得,一擁而上,對宏福集團瘋狂打壓。
宏福集團在虞承堯剛出事時,股票立刻下跌。在經過五年時間的群狼環伺後,市場縮水了三分之二還要多。
五年。
黃金一般的五年。
競爭對手崛起,新興企業崛起,宏福集團失去了睿智的領袖,像個沒有腦子的巨人,摔得很慘。
“今後宏福集團如何,不必你操心。”虞承堯想起出獄後,為了安撫住宏福集團這條巨輪,所付出的心力,眼神頓時一沉。
韶音點點頭,笑吟吟地道:“那就好,我也不是很想管宏福集團的事了。”
說得好像她一直在擔心宏福集團,為宏福集團的發展而出力一樣。
虞承堯眼底湧出淡淡的怒氣,拿出一張照片,遞到她眼前:“所以,五年前那件事,是你設計我?”
韶音接過那張照片,發現是唐心灼的偷拍。她一身黑色套裝,手裡拿著一遝文件,正偏頭跟人說著什麼。
“你不是吧?”她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虞承堯,“當年那件事還沒吃足教訓?還想犯罪?”
虞承堯沉聲喝道:“你不要扯遠。五年前,是你設計我,是不是?”
他是從結果來判斷的。唐心灼成為了韶音的人,而且被她大力培養,那麼當年很有可能是她指使唐心灼。
再回想當年的情景,虞承堯很輕易發現,當初韶音對唐心灼的態度就很古怪——她被這個女生綠了,居然對這個女生很好!
“嘖。”韶音忍不住用照片拍了拍他的臉,“虞承堯,你有什麼值得我設計?”
瞧瞧他都在想什麼!難道人家女孩子是故意綠她的嗎?
虞承堯彆開臉,因為她輕浮的舉止,眉頭緊緊皺起:“宏福集團。”
把他弄進去,宏福集團沒有了掌舵人,她和那些人就可以一起湧上來,瓜分蠶食宏福集團的市場。
“不是我設計你。”韶音實在懶得跟這麼愚頑的人說話,往後一靠,倚在車門上,“我那麼喜歡你,怎麼會設計你呢?”
她挑著眉,嘴角玩味。
“喜歡我?”虞承堯不禁冷笑一聲,看向她的眼神帶著嘲諷,“你的喜歡就是讓人誣告我,令我損失五年。”
韶音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犯罪了呀!”
怎麼能說是誣告呢?
她用痛心的眼神看著他,幾乎是痛心疾首地道:“我再喜歡你,我也得講良心、講道理、遵守法律不是?我親眼看見你犯罪的現場,你說我還能怎麼辦?難道要包庇你嗎?”
虞承堯冷冷地看著她。
“裝模作樣!”他冷冷道。
當年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比如,她勸住那個女孩,讓她不要鬨。冷靜下來,雙方談一談。
她想要賠償也好,什麼也罷,都可以談。再怎麼也不至於,一口氣將他告上法庭,令他蹲了五年牢獄。
“可你犯罪了呀。”韶音眨巴著眼睛,重複著這句話。
他犯罪了呀。
犯罪了呀。
罪了呀!
刺耳的兩個字,令虞承堯心中發梗,情不自禁地吸了口氣,攥了攥拳頭。
那件事,真是他人生當中最大的恥辱。
“究竟是不是你?”他最後問道,目光深沉。
韶音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很無語。過了片刻,她聳聳肩說道:“看來你隻是人出來了,腦子落在監獄裡了。”
但凡他用腦子,好好想想。
他就知道不可能是她。
她沒有動機——貪圖宏福集團?如果他們不分手,以後可能結婚,她就是宏福集團的太太,怎麼不比現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