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太陽不想跟她計較了。
老五:“我真傻,真的,我竟然跟這種玩意兒生氣。”
老六安慰道:“沒事,五哥,你傻不是第一天了,彆太苛責自己。”經此一事,他感受到了五哥對他的拳拳愛護,手足之情更加牢不可破了呢!
老五:“……”
青衣謫仙淡淡垂眸,幽幽道,“我更傻,竟然生了你們這群兔崽子。”
淨給老子惹事。
老子還不得從另一個世界趕來給你們擦屁股,從而損失了千萬積分。
兄弟倆手指頭撓著臉頰,如出一轍的傻笑,試圖蒙混過關。
“你生的?”
一道女聲突兀響起。
青衣謫仙悚然一驚。
而兄弟倆對視一眼,糟糕,是母來了!
“老五,老六,給老娘抓住那個男人!”
琳琅從洪荒神魔中殺出重圍。
她今天還非得揭穿這男人的廬山真麵目不可!
“好的,母,沒問題!”
兄弟倆滿口答應,卻使著眼色,讓係統快走。
係統略略欣慰。
總算沒白養這群小崽子。
隨後,一前一後,兩個太陽夾擊了它。
險些被照瞎眼的係統:“?”
身後又是數聲暴喝。
“小五,小六,乾得好,哥哥們這就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係統:“?”
“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八哥、九哥,一定不要放跑父啊,想想我們還沒出生的小十一!”排行第十的太陽激動喊到破音,好不容易等到父的真身出現,現在不抓,更待何時?
係統:“?”
這群小兔崽子是集體造反嗎!!!
下一刻,琳琅從後頭抱住它的細腰,呼吸溫熱。
“美人,終於抓到你了。”
係統僵硬著,不敢亂動。
完了完了完了它完了。
老二笑眯眯在下麵觀戰。
哎呀,母心甚悅呢,看來小十一的出生是指日可待啊。
係統被它的小兔崽子坑了一把,完全走不脫。
它被迫留下來,在琳琅麵前扮演一個高冷寡語的琴仙,每天都在披馬甲與掉馬甲的生與死邊緣來回遊走。
係統仰天長嘯。
一群可惡的小白眼狼兒啊啊啊啊啊!!!
“美人,如此星辰良夜,我們就寢吧。”
琳琅撫上它的胸膛。
係統額頭冒出冷汗。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它要被發現了!
不不不,她發現不了的,這是它的第九重化身,她就算擁有天帝的推演法則,也推演不出的!
係統強迫自己淡定,給自己套了個和尚的身份,“施主,請自重,貧僧已經出家了。”
琳琅輕笑,“大師,您的頭發長得不錯呢。”
係統再度冒汗。
她再度靠近,燭火下眉眼含情,“我們孩子都有了,你就不能還俗嗎?”
係統猶豫了下,還是推開了她。
隔日,湯穀召開了家庭會議,主題是“如何讓小十一儘早誕生”。
扶桑母樹枝繁葉茂,掛滿了九個圓盤子,耀眼燦然。
今天當值的是老二。
二哥哥走的時候滿臉遺憾,他一肚子壞主意都沒辦法施展了呢!
此時,個頭最大的金盤說,“母,我有個催魂的朋友,不如讓他來給父催魂吧!保準他愛您愛到無法自拔!”
個頭第三大的金盤正氣凜然,表示不讚同。
“我母可是洪荒第一美人天帝,還用得著催魂這等下作手段?”
個頭最小的金盤晃悠著枝椏,“三哥啊,有些事要因人而異的,你不要太死板了嘛!”
其餘太陽六子也紛紛提供想法。
“不如來個英雄救美,讓父傾心相許!”
“還是做飯吧,抓住老男人的嘴,就是抓住他的心呀!”
“不不不,得要彈琴!父是琴仙,肯定更喜歡知己般互通心意的紅顏!”
“你們說得都太委婉了,要我說,就該**,一鍋煮熟!”
眾兄弟表情古怪。
最後發言的是他們兄弟當中最乖巧的老九,想不到啊,下手最狠的也是他!
老九憨憨撓著臉,“怎麼,這個辦法不行嗎?”
老大搖頭,重重拍了他的肩膀,“老九,你出息了!跟大哥說說,怎麼個一鍋煮熟法!”
老九哦了一聲,“那還不簡單啊,我們找個有蓋的大鍋來,把父跟母都關在裡麵,然後呢,我們燒啊燒的,小十一就蹦出來了啊!”
眾兄弟:“……”
琳琅:“……”
這是哪位不靠譜的神仙亂忽悠孩子的?
兄弟們一致決定要為老九出頭,痛扁那個亂說話的家夥。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琳琅原地扶額。
臭小子,家庭會議嚴重偏離主題了啊!
她隻能自己上了。
琳琅越過碧海,跑到了道場界碑,跟鴻鈞老祖打了一架。
片刻,她又重返湯穀。
“……是血?誰受傷了?”
係統的九重化身淡化了它與宿主的聯係,因此聞到血味之時,它還思索了片刻。
“不對!”
它臉色一變,瞬移到了扶桑樹。
母樹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變得暗淡無光,琳琅掛在樹枝上,黑發從樹冠迤邐垂下,蒼白的麵容若隱若現。
“你怎麼了?這,這是始祖之炁?”統哥離奇憤怒,“是鴻鈞傷的你?”
琳琅捂著胸口,氣若遊絲,“……疼。”
統哥慌忙哄她,“很快就不疼了。”
它指尖輕點,綻放清光。
琳琅的神色愈發痛苦。
“怎,怎麼回事?”
係統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治療無效的情況,它咬了咬牙,解開了她的沾血法衣。有的時候法衣過於護主,也會抵消外界的力量。
然而——
她的心口毫無傷口。
統哥愣了愣。
她奔赴而來。
如夢如影如露如電如三千世界如一切萬物。
吻上了它緊閉的唇。
禁忌解封。
眼前散開了絲線般的細發,香氣經久不散。
他們從扶桑樹冠一路墜落。
它慌亂想要抓住什麼,纏繞的卻是她的紅色發帶,一拽之下,黑發徹底散開,鋪陳滿身。
她低笑了聲。
溫熱的手指遮住了它的眼。
每一粒微塵被日光照耀著,像是一場長久的、刻骨的涅槃。
它為難咬著唇肉,無措又生澀地回應她,像在雪域裡開花,在佛門裡撕毀度牒,亦在荒漠裡當降雨的神靈。
荒唐過後,琳琅難得良心發現。
她找到在外頭乾架的臭小子,“你們是不是認錯爹了?”
小崽子們滿臉疑惑。
“母,你在說什麼啊?”
琳琅索性坦白,“我跟他共寢了,但美人好像是初次,是個生手。”
老三嚴肅道,“父跟您一夜風流後,也是初次生下我們啊,他又不濫情,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琳琅:“……你說什麼?”
小太陽們用一臉“這你都不知道”的表情盯她。
琳琅:“……”
她隻想說統哥牛逼,還逼著人家生小太陽。
琳琅決定對清冷美人好一點,夜夜笙歌什麼的。
但是——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這次是她馱著小太陽?
琳琅又一次懷疑人生。
“說好的是他生呢,你們是皮癢了騙老娘吧?”
除了老八不在,其餘太陽都寸步不離守著琳琅。
老四安慰道,“母,父都生了十個,您就生一個,您不虧的。”
琳琅心道,不,我巨虧好嗎,統哥回來會把我弄死的!
但直到小十一出生,琳琅不僅沒有等到“憤怒的統哥”,還等到了小十一的周歲宴。
洪荒神魔在湯穀觀禮,笑容比哭還難看。
夭壽,十個太陽已經整得他們神誌不清了,他們好不容易熬過他們寸草不生的幼年,現在又來第十一個,他們一把老骨頭還活不活啦!
“抓周啦!咱們小十一抓周啦!”
“咯咯!抓抓!”
老十將小十一頂在自己的腦殼上,快活地跑到扶桑樹下。
身後一群哥哥們大驚失色。
“老十!彆跑了!小十一要被你顛著了!”
“小十一!哎喲,哥哥的心肝,小心點,彆掉下去了!”
扶桑樹掛滿了各類物品,有經書、華章、寶印、玉冊、旌旗等,全是洪荒絕跡至寶,看得神魔無比眼紅,後者甚至在想,要不要去自薦枕席嫁給天帝算了,到時候什麼好東西撈不著啊?他們這念頭剛升起,就像是被什麼盯上了,如芒在背。
那傳說中的琴仙,麵容潔白,身姿清峻,一襲佛青色衣袍顯得慈悲佛性。
然而絕美笑容中充滿著友好的殺氣。
洪荒神魔頭皮發麻。
“瞳,你說小十一會抓什麼呢?”
琳琅沒骨頭似趴在丈夫的肩頭。
統哥收斂殺氣,略微轉臉,指尖替她理了理碎散的鬢發。
“不知道,隨他喜歡吧。”
是的,它不知道。
小十一畢竟不是可以精細推算的子程序,他超越規則,亦不在任何算法裡。
它雖是號稱“無所不知”的係統,但寰宇浩蕩,它不知道的隱秘仍然存在。
正如我們,原本是不該相交的兩條線。
你是公主是王後是九國春色是話本畫帛裡經久纏綿的紅顏薄命傳說。
而我卻是數據是算法是編程模式是博弈規則裡精於創造的半神體結構。
但有一日,你訪問了我的核心。
我同意了,並撤離了防火牆。
此後男婚女嫁生兒育女成了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更在方生方死的洪荒裡長相廝守。
這段感情荒誕離奇,後來的傳聞又會如何描繪我們?
我不知道。
唯願——
千萬年,億萬年,殊途同歸,清平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