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以前是健步如飛不在話下的幾步路,因為腿腳抱恙的緣故愣是花了她好幾分鐘才進到禮廳。但進門了仍是沒完,禮廳裝潢得很氣派,這個氣派除了裝潢當然還包括麵積,州圍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不過是第一次覺得這個地方大的她恨不得長雙翅膀起飛。
目測距離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時候,州圍沒法忽視坐在第一排的林縱橫,他就在她目光的儘頭處,正側著身子和身旁的圈內好友聊天。他餘光看到她,小弧度轉了轉脖子,漫不經心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位置在過道旁邊,也就是說肩並肩的隔壁座隻有一個。
陸奇還真沒騙她。
州圍跟著禮儀小姐往前走,一直到林縱橫身旁那位仁兄看到她就立刻做了個起立的動作並朝她露出諂笑的時候,州圍開始感到不對勁了。
禮儀小姐腳步不停,如州圍所預料一路把她帶到林縱橫身旁的過道停下,手攤平朝他旁邊的位置比了個“請”的手勢:“州圍小姐,您的位置在這。”
順著禮儀小姐的手,州圍清清楚楚看到了座位靠背上貼著的名牌:州圍。
說時遲,那時快,帥帥轉身就要跑。
“齊樓帥。”州圍用了三個字就把他牢牢釘在了原地。
帥帥小心翼翼回過身,笑得比哭還要難看,為了保命他不得不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陸奇:“不關我事,都是陸哥的主意。”他覺得讓陸奇一人承擔未免有些不夠仁道,所以又供出了一隻罪魁禍首替陸奇分擔罪過,“還有 Andy哥,是他們兩個的主意。”
州圍不聽他的狡辯,一邊挪步繞過林縱橫的膝蓋,一邊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向帥帥傳達“你完蛋了”的末世預警。
帥帥捏了一把汗,用儘畢生的僥幸心理看著她坐下,終於放心逃也似的跑了,等跑出禮廳逃離了州圍的視覺折磨,他後怕得很,抖著手給陸奇發短信:「陸哥,圍圍坐下了,沒反抗。」
陸奇其實也慌得一批,但是王牌經紀人掌控全局的自信和威信不能丟,所以他裝作很淡定地回複帥帥:早跟你說了,她要是真臨陣發脾氣,打的是我的臉嗎?是林縱橫的,她能忍心?
帥帥全然忘記自己在兩分鐘之前是如何出賣陸奇的,一通馬屁拍得一氣嗬成:「陸哥英明神機妙算,還是你了解圍圍。」
陸奇坦然接受了讚揚,開始秋後算賬:「那個“娛樂圈的事我全知道”到底是誰?怎麼每次都能提前知道座位,差點壞了大事。媽的,找時間搞他。」
帥帥:好!
大約三個星期前,陸奇和Andy都沒舍得近在眼前的大肥肉,自作主張答應了知更方麵想把兩位藝人的座位排在一起的請求,然後遭到兩位當事人不約而同的拒絕。
關於“誰先去找知更反悔”的問題互相推諉了一天,雙方都越想越痛心疾首,陸奇一咬牙,一錘定音:“彆找了吧要不,將計就計,彆讓他們知道,到時候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話正好說到Andy心坎裡,他立刻答應:“好啊好啊,彆找了。都過去這麼多天了,說不定知更早就把位置排好了,我們現在去反悔,像什麼樣子你說?”
陸奇一點也不覺得Andy把一天誇張成“這麼多天”有什麼不對,達成共識以後,他有點忐忑,有點興奮,還有點惆悵:“他倆這兩天好像沒聯係啊,搞什麼啊這兩個人,我聽帥帥說一起過了兩個夜了不是,怎麼就又杠上了,又吵什麼呢?”
Andy不拘小節:“不知道,管他們呢,反正都一起過了兩個夜了。睡完翻臉不認人那叫非法交易。”
“就是這個理。”
相依為命的難兄難弟就該站在同一陣營。
*
州圍入座,林縱橫那朋友沒了她來之前和林縱橫侃大山時滔滔不絕的活潑,隻剩噤若寒蟬,被那冰封的氣氛凍了一會,他果斷選擇撤退:“那我先回自己座位了。”
“離開始還早啊。”林縱橫挽留。
“不了不了,不打擾你們了。”
林縱橫啼笑皆非地咧咧嘴角。
他和州圍加在一起是生化武器嗎,又嚇跑一個。
州圍的禮服很長,站立著的時候完全遮住了腳,不過坐下來之後就上縮到隻到腳踝的長度,裙擺下的兩隻腳露出來。
他不難注意到,她腳上的石膏已經拆除,距離揚瓣電影節那場意外過去還不到醫生建議的四周時間。這三個星期以來,他和她毫無聯係,不過她會提前拆石膏,是不需要聯係就能猜到的事。
就像今天她就敢自己下地走那麼長一段路,也在他情理之中,就算她不要命地穿一雙高跟鞋前來,他也不會有半分驚訝。
她還算惜命,裙擺下的鞋不帶一點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