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一早上就進行完了, 各班教官最後一次帶著學生們回操場清點人數,然後,鏗鏘有力的宣布――“解散!”
雖然隻有短短一個多月的陪伴, 但大家依然相處出了感情。
這一聲解散後,所有人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炎炎烈日下, 一張張稚嫩的、不諳世事卻又充滿朝氣的麵孔讓人移不開眼。
教官覺得這是一個很溫情的畫麵, 但奈何他已經被軍隊訓練為直男中的直男。
他不會說什麼依依惜彆的話,正想學著他們營長的語氣凶巴巴來一句“怎麼還不走?等我請你們走啊?”的時候,馬輔導員來了。他應該是跑來的, 喘著氣兒說:“彆解散彆解散, 我還有話要說。”
馬輔導員之前是本專業的本科生,行政保研後一邊讀研一邊當輔導員。
這是他第一回帶班,自然更上心一點。學校有什麼任務他都得
教官的話卡在嗓子眼兒, 隻餘下醞釀說這句話時板起的臉轉向了馬輔導員。
小馬輔導員一愣, 感覺這位教官在凶自己。
正當他掏出懷裡的文件打算解釋一番來意的時候, 教官轉身走了, 一個字沒說, 隻在全班人叫‘教官’的時候,背對著大家揮了揮手。
走得乾淨利落, 無比瀟灑。
-
大家離彆的情緒還來不及醞釀多少, 馬輔導員就拋出一顆重磅火乍弓單。
“放假,連放八天半。”
“彆激動,也彆高興得太早, 收假第一天回來考英語, 按照成績分英語班級。接下來有想學而外的同學也可以在選課係統上報名。”
喬依之的親人們都在操場外的樹蔭下等她, 等她回寢室換好衣服,把最近要拿的行李收拾好, 一家人去吃飯。
因為所有家長都在,解散後,喬依之罕見的跟室友們走在了一起。
三位不明真相的室友很開心:“之之國慶期間有什麼安排?”
室友中除了喬依之,其他都是外地姑娘。
才剛開學一個月大家也沒有回家的打算,都計劃著到處轉轉。
喬依之抿了抿唇,眼神中帶了歉意:“我假期回家,我媽媽生病了,我得多陪陪她。很抱歉不能跟大家一起玩了。”
“哦哦,是該這樣的。”苒苒說,“希望阿姨早點痊愈。”
喬依之笑了笑:“謝謝你們,我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她收拾行李很快,回家不過七八天的時間,要帶的東西很少。
但喬依之還注意著把自己常用的洗漱用品合起來,不然收假回來全都落灰了。
喬依之走後,室友們才小聲說起了她的事情。
“之之的媽媽難道不是開學時候送她來的那位嗎?”
小新不明覺厲:“就是那位啊,很溫柔端莊,我聽到之之叫她媽了。”
“那之之的媽媽生病……”
“肯定不是什麼大病啦,況且之之跟她媽媽關係那麼好,就像姐妹一樣,回去照顧阿姨本來就是正常。”
“嗯嗯,應該是我想多了。”
喬依之覺得自己家裡的情況比較複雜,再加上跟寢室的姐妹們才剛剛認識,也就沒把自己有養父母和親生父母兩對父母的事情說出來。
她覺得,要是自己有了關係好到可以帶回家見父母程度的好朋友,自然會說。
但若是沒到這種程度,說多了也不過是彆人茶餘飯後的消遣,就不必說了。
-
吃完飯後,楚誦來接喬依蘭回劇組,喬家父母則說去附近的公園散散步。
最後,常爸爸開車載著喬依之,往城郊駛去。
這兩年多來,喬依之倒是逛了不少周圍的景區,有跟喬媽媽一起逛的,還有張姨帶她去的。
故此,喬依之對出城的路線倒還是蠻熟悉的。
她坐在副駕駛上,身體前傾,鼻尖快要接觸到車窗上。
她稍有疑惑的開口:“爸,這不是去醫院的路。”
常文曜對這條路很熟悉了,他說:“恩,這是去療養院的路。”
景寧市算國內經濟騰飛比較快的區域,這裡也曾出過不少大人物。對於老一輩來說,都講究落葉歸根。
他們晚年唯一的願望不過是在故土享享福。
故此,景寧市不少受他們提點過的商業大佬紛紛掏錢,建了一片療養區,裡麵配備有最先進的醫療器械,還有專業的醫護人員和安保設施。
走高速出城後,沿途皆是低矮的農舍和大片大片的田地。
大概行駛了半小時左右,喬依之覺得麵前的景色優美了起來,或者說是重新經過規劃了。
有草坪、林蔭道,還有樹葉間若隱若現的紅磚小彆墅。
常文曜的車速慢下來,從旁邊一條不起眼的小路拐進去。
往前行駛了不過十幾米,就有一道停車杆,旁邊還有個警衛亭,裡麵有穿著喬依之很熟悉的迷彩服的士兵。
常文曜降下車窗,左邊的士兵依然站在原地,保持警戒。
右邊的士兵過來,看到副駕駛上的陌生麵孔,剛想說陌生人還是要登記的。隻見療養院裡駛過來兩輛摩托,那邊鳴笛後,他立馬會意,直接升起停車杆,給常文曜放行。
喬依之上輩子見過類似的場麵,隻不過那時她不是在裡麵修養的大佬,而是前來給大佬診治的大夫。
她還記得上輩子來給一位殫精竭慮的物理學家診治時,天色黑壓壓、陰沉沉的,像極了最後的結局……再好的醫療資源也救治不回來那位生命走到儘頭的老人。
喬依之想,今天天色大好,藍天、白雲、明晃晃的太陽,還有掛了果的石榴樹。
會有好結果的,一定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