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4(1 / 2)

齊甚君是驚大發了, “這不是狀元郎嗎?”

韓逢這才將目光移到齊甚君身上,他從楚雲樓緩步走來,近前了才對齊甚君微一拱手, 客氣道:“齊大人。”

看著態度很溫和。

齊甚君稀裡糊塗地放了拽著林奇袖子的手,對韓逢回禮, “韓大人, 你怎麼也在?”他的目光是驚奇到了極點。

因為韓逢太窮了。

窮的連衣裳都買不起新的, 官服都製不起第二身,哪有錢來楚雲樓花銷啊?

韓逢對這個前世忠誠的手下態度堪稱和藹, “來消遣。”

齊甚君眉毛都快挑到天靈蓋了, 就差脫口而出‘你發橫財了?!’。

韓逢的餘光一直在看林奇,林奇安安靜靜的,素衣玉簪,在繁鬨的街上如一捧雪, 韓逢暴躁的心瞬間就清涼了,“林大人。”

林奇向他微一點頭,還是沒開口。

“那……既然碰上了, ”齊甚君沒心沒肺地一撓頭, “就一起玩吧——我做東!”

“我不去, ”林奇斷然道, “我要回去了。”

韓逢也道:“齊大人, 今日楚雲樓閉館了,你還是改日再來吧。”

“啊?”齊甚君又是驚了,楚雲樓自開館以來還未曾關過一日,他今夜接連吃了幾個雷, 驚得眼珠子都圓溜了許多,“不可能吧?”當下也不管這兩個人了, 提起袍子就去敲楚雲樓的門。

林奇說要回去,人還站在原地,麵色冷冷的,負手站著,目光雖不落在韓逢身上,韓逢卻像是被密不透風的眼風罩住了,他眯了眼,低聲下氣道:“林大人可否送我一程?”

林奇瞟了他一眼,韓逢捂著碗大的拳頭在嘴角嬌柔地咳了一聲。

“上車吧。”林奇扭頭,對這人做作的演技很是絕望。

“閉館?為何閉館?你是不是騙我?”齊甚君不甘心地從門縫裡塞了自己的頭進楚雲館的門,為他開門的道童快羞死了,“齊公子,我不騙你,你快出去吧。”

齊甚君是個死纏爛打的性子,不肯縮回自己的大頭,刨根問底道:“到底為何閉館?是出了什麼變故?眠柳還好嗎?”

“柳姐姐沒事,”道童見他死活不肯走,硬關上門夾斷他的脖子又是不能,隻好妥協道,“您要是真想知道,就問那位穿藏藍衣裳的公子吧,當真是……當真是……”道童說不出下去了,咬著唇麵色也白了起來。

齊甚君知道他指的是韓逢,扭頭望向對街,卻是林奇和韓逢連人帶馬車都消失不見了。

道童見他扭頭,立刻關上了門。

“嘭”的一聲,齊甚君腳尖一頂,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眉毛上天又落地,自言自語道:“嚇死本公子了。”

馬車上,韓逢與林奇相對而坐,林奇的馬車不算大,韓逢身形高大,與林奇相對坐著,兩人的膝蓋隨著馬車行進的顫動便要淺淺地輕磕一下。

韓逢壓住心中的心猿意馬,壓低聲音道:“方才齊大人在,我不便說,我並非是去楚雲樓尋歡作樂,而是有正事。”

林奇看到那些人如鳥獸散的場景也猜測韓逢應該是辦正事,其中有好幾個官員,就怕韓逢是在行‘奸臣之事’。

林奇麵色微沉,輕點了下頭。

馬車內寂靜起來。

韓逢點到為止,也不過多解釋,解釋的多了,倒顯得怪異,他與林奇如今還生分著呢。

韓逢將目光挪開,隻是馬車空間有限,無論往哪看,也就這麼一方小小的天地,在這方近乎密閉的天地裡,林奇無處不在。

往下看便是林奇長袍下的雙腿,絲綢在雙腿中間落下去,勾勒出圓潤玲瓏的膝頭和一點大腿的輪廓。

韓逢在楚雲樓這個京城第一溫柔鄉裡待了一炷香的功夫,膩味的要死,幸而裡頭沒什麼香氣,要不然他臉色能更難看。

鼻尖聞著林奇身上特有的味道,韓逢有了兄弟鬩牆的苗頭,不爭氣的東西試探著想出來造反。

韓逢立刻將目光微微往上挪了挪。

淡青色的腰封束著一截細腰,非女子那種纖細的盈盈一握風吹便倒,翠竹鬆柏一般,馬車晃動,腰身卻挺直著不動,挺拔堅韌。

韓逢的眼睛看直了,頭又有點昏,腦袋裡熱熱的,還有些衝鼻。

管不住自己,韓逢也恨這一點,腦海裡慢慢念起了佛經——半點不管用。

再這樣下去,就要在林奇麵前丟醜了。

韓逢悄然抬起左腿,想掩蓋自己暗暗抬頭的小兄弟,卻是‘咯噔’一下,馬車顛了個大的,林奇本是坐的筆直,也不由向前栽去,說巧不巧,頭臉正砸在韓逢剛抬起的腿根!

“嗯——”韓逢悶哼一聲,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白,捂著腿根疼得死心塌地。

林奇也是驚著了,也顧不上斥責車夫,忙虛虛地扶著韓逢的兩肩,慌張道:“韓大人,你沒事吧?”

韓逢捂著自己的兄弟,心道這就是你造反的下場,強忍著痛意,啞聲道:“無……礙……”

林奇是真慌了。

一直到馬車停在韓府前,韓逢都一直佝僂著。

再鐵的漢子,該脆弱的地方都一樣脆弱,更何況韓逢方才在馬車上正對林奇浮想聯翩,小兄弟正是半軟不硬的時候,林奇一頭砸下去,韓逢沒慘叫出聲已經算是不錯了。

林奇扶著韓逢下了馬車。

韓逢的麵皮早在兩世歲月中鍛煉得無堅不摧,而如今在這樣的情形下,他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略覺丟人。

侍從推開了門,林奇扶著韓逢進了一進的院子,院子裡冷冷清清的,一棵樹一張石凳,灑滿了落葉,一看就是無人打掃,再說房內,稱得上是家徒四壁。

京官,說的好聽,那點俸祿都難以為繼在京中的日子。

林奇扶著韓逢坐到了床榻上——除了床榻,隻有冷凳,沒彆的地兒坐。

林奇吩咐仆從,“去,請金大夫來。”

“是。”仆從伶俐地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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