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15(2 / 2)

他像一匹失了理智的猛獸,唯一的韁繩就栓在林奇那雙手裡,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

林奇也略有些激動,抬了頭又去尋了韓逢的唇,用力地吻在一處,鼻尖壓迫著鼻尖,令呼吸格外地困難。

在過熱的被窩裡,韓逢的腦海也變得被腐蝕般的頹靡,他忽地將腳掌落在林奇的腳踝褲腳處,用力一蹭,綢緞長褲水流一般地傾瀉下去。

兩人溫暖的沾著汗水的皮肉貼到了一塊,幾乎是同時呻-吟了一聲。

兄弟見麵分外眼紅,你爭我鬥地上下擊打著,兩雙手也裹到了一處,粘膩又柔滑,衾被外是靜謐的夜,衾被內是另一個小世界,甜美又熱烈,是屬於心意相通的兩人間的放縱。

韓逢猛地緊緊抱住林奇,停頓似的一抖,然後鬆快了下去,下巴落在林奇肩頭,長出了一口氣,喉間仍在喘氣,喘聲低沉磁性,讓林奇在餘韻中也發了抖,抬手輕輕撫摸韓逢的背脊。

兩人在無聲的愛撫中忽又自然而熱地吻到了一處。

廝混半夜,韓逢總算是出了一直憋著的火,神清氣爽,百病全消,人心思也通透了,什麼玷汙不玷汙的,林奇既然與他是兩情相悅,那就如男女一樣,結了夫妻便不為苟且。

日光從窗扉下透進,韓逢單手摟著林奇,輕撫他的長發,低聲道:“子非,從此以後……我們就、就當結發……”語氣中儘力克製著自己的緊張。

“嗯。”林奇很快地答應下來。

韓逢深吸了一口氣,又極慢地吐了出去,才不至於當場在靜謐的屋內發出大叫。

韓逢低頭,目光落在林奇光潔的額上,略有猶豫,低頭親了一下,“我並非孟浪之徒。”

林奇慵懶道:“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韓逢大大地鬆了口氣,痛快地摟了林奇在他麵上用力親了兩口。

林奇閉著眼,睫毛微顫,勾唇道:“今日休沐,再歇會兒。”

韓逢聲音像小貓一樣柔和,“好。”

此間靜謐,外頭卻是暗潮湧動。

張風喜的死在嚴甫昭的朋黨一係中成了一顆落在平靜湖麵的石子,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眾人表麵不說,心裡卻都認為是嚴甫昭派人滅的口,一時之間人人自危,生怕自己犯了事會被嚴甫昭拋棄。

有幾個膽子小的提出了辭官,人走出嚴府不遠便不明不白地死了。

如此嚴酷手段令依附於嚴甫昭的朋黨驟然警醒:是啊,這可是‘死而瞑目’的嚴甫昭,太平日子過久了,他們幾乎都忘了嚴甫昭乃是不折不扣的酷吏出身。

嚴甫昭動了真火。

王太後欺人太甚,安插韓逢在刑部,他忍了,韓逢抓了張風喜,他也忍了,暗殺張風喜栽贓在他的頭上實在是陰毒到了他無法忍耐的地步。

婦人短視,非要挑釁,就休怪他翻臉不認人。

張風喜一案過去之後,便是王太後的千秋節。

數年來,太後暗中把持朝政,太後的千秋節與皇帝的萬歲壽相比要更來得隆重,朝廷官員悉數到場,三品以上的官員可入內席,三品以下的官員在外席,壽宴甚至擺到了宮門之外。

林奇與韓逢從五品,居中。

壽宴上,兩人的座位就在一處,壽宴還未開始,所有官員都站著不落席,烏泱泱地站了一片,仰望著前頭,等內侍傳聲。

韓逢站在林奇的前頭,一身官服鶴立雞群,林奇微笑著看著他分明的側臉,心想韓逢身上的奸臣氣質真是無論看多少次他犯傻,猛一下還是能把人煞住的壓迫性的俊。

林奇正想著,韓逢忽然回了頭,冷淡的臉一瞬回春,對林奇微微笑了一下,他沒笑得太過,春風般掠過林奇的心頭,林奇忽然心頭泛癢,悄悄地伸出左臂,極快地伸手在韓逢負著的掌心輕輕一撓。

官袍寬大,加之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這隱秘的一下唯有二人知曉,韓逢盯著他,眼裡生出了刀,溫柔刀,輕刮了一下林奇的麵,飽含深意。

——“散!”

——“散!”

——“散!”

前頭內侍尖銳的呼嘯聲傳來,從前往後的官員訝異地彼此回過了身議論,朱紅的官服排山倒海一般。

韓逢凝神聽著,也聽不出什麼,官員們已準備散去,韓逢忙回過身與林奇站在一處,他們未拉手,隻是手臂微曲,緊扣在一起。

“出什麼事了?”林奇皺眉低聲道。

韓逢道:“應當是大事,否則不會叫散。”

林奇回頭看了一眼,宮廷幽深不知內裡的景象,那是隻有掌握更高權利的人才進得去的地方。

壽宴翌日,所有人都知道了為何太後的千秋節會叫了散。

兵部侍郎——王太後的表侄子宴上飲酒暴斃。

“嚴甫昭……”王太後握緊了手中的朱筆發抖,臉上冷得沒有一絲表情,“竟這樣不給我做臉……”

站在一旁的王玄真抽出了她手中的朱筆,輕輕擱在一邊,輕聲道:“姐姐,他這樣狂妄,你還不殺了他,要容他到幾時?”

王太後微弓著身保持著寫字的姿勢不動,良久才轉過臉望向王玄真,滴血琥珀落在她瓷白的頰邊紅得刺眼,她忽得笑了一下,“玄真,你好像很久沒叫過我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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