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虛:“……”他將口中將要說出的話咽了下去,又問:“陳助逃走的事,是假的,是麼?”
許湫明望著他,好似出了神一般:“你是無辜的。”唇瓣翕動,許湫明的音調像是怕驚了什麼人一般小心翼翼,“……可是他,也是無辜的。”
異變便在那時乍起,許湫明突然出手,掌中現出一柄烏黑刺.刀,突如其來地斬來。因為距離極近,許湫明出手又極快,謝虛隻得側身避開一步,眼睫微微顫了顫,雪鶴緞的衣擺被斬下一截。
差點便栽在他的手上。
謝虛眼瞳黑沉沉一片。
許湫明手中刺.刀,整體是如同血垢堆積的暗沉,上有血槽,隻要紮進人的軀體之中,便能將人的鮮血在瞬間吸儘,是一柄極其詭異的妖刀。
謝虛記得在原劇情中,許湫明屢有奇遇,其中便得了一個兩立方大小的掌上空間,和這把凶名赫赫的妖刀。靠著這出其不意的起手式,不知曾收割過多少敵對者性命,沒想到這次竟然是用到自己身上了。
那輕微的憤怒很快便散去,謝虛現在所想的,是主角受怎麼現在便拿到了這作為殺招的武器。
許湫明對“於檜”能躲過他的攻擊並不意外——反正他本就沒有想要殺“於檜”,他拿出這柄刺.刀來,是打算用刀背上的麻痹性毒素,將麵前的人擊倒。
可惜謝虛比他更了解這陰刀的用處,竟一時沒讓他得手。
直到最後,謝虛已經被逼得退無可退——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體力已經開始不支了。過分孱弱的身體平日被靈藥將養著,有些風吹草動都會感到不適,更彆提被血煞陰氣這麼重的一柄刀直麵了這麼久,哪怕康健的身體也該撐不住。謝虛能躲避得至少“看上去”這麼輕鬆,完全是因為他神魂足夠強大凝實的緣故。
謝虛暗道,是自己太大意。
他想著是來見主角受,連一張殺傷力足夠強的靈符都沒有帶在身上。
隻沉沉瞥了似被陰刀影響,神色有些癲狂的許湫明一眼,謝虛終是未開口表明身份套個熟絡——那樣好像是向許湫明討饒一般。
又一次被謝虛用步法躲過刺.刀,許湫明已是殺紅了眼,下手愈加逼近殺招。
便是這時,謝虛回身以一指指法,暫扛住許湫明的斬擊。
疼得厲害。
白皙瘦削的左手腕微顫了顫,謝虛斂眉。耳邊傳來一道十分熟悉的、沒有感情的機械聲音。
[宿主情緒值波動過大,成就‘憤怒值爆表’升為二級。]
來不及過多思考,謝虛咬破指尖,飛快用精血在空中畫下一道虛影符,細小的血珠飄在空中,勾勒出十分玄妙的圖紋。
以血為墨,以大道為符。
這樣一張全用精血勾勒而成的符咒,理應是靠著畫符者的壽命為繼的,謝虛此刻該是臉色十分灰敗才是。但偏偏謝虛在剛才瞬間氣血充盈,畫完這一道克製陰刀的虛影符,還有閒心補一道殺人的金戈符。
就在黑發天師以血為符的瞬間,透過那飄散在半空中的細密血珠,許湫明突然便清醒了一點,暗悔自己又失控了。但那瞬他又有些恍惚——麵前的黑發天師膚如白雪,唯獨那殷紅的唇,紅得像是由桃花榨出的汁水染成,艷麗又勾人,如同從畫中走出的艷鬼一般。
獨獨是美色,是不足以讓許湫明這樣心悸的,讓他心緒難以平靜的是,在剛剛那瞬間,他錯眼將麵前的人看成謝虛了。
哪怕那是錯覺,也忍不住讓他心中生出莫大的惶恐。
許湫明還沒發現自己的陰刀被製住了。
黑發天師的唇瓣微微勾起,神情輕佻得不像是笑意,卻偏偏讓許湫明又出了神。而此刻,謝虛下了狠手。
刺.刀陰氣反噬,一舉將許湫明摜倒在地上,連著那道以血繪成的金戈符,也貼進在陰刀的刀柄上,攛掇著它陰氣大盛,再反噬其主。
許湫明已經是漸漸脫力,難以再控製著刺.刀了——他從沒有覺得,死亡離他這麼近過。那種讓人全身緊繃起來的恐懼感,足以將意誌徹底磨滅。
黑發天師原還是唇角微挑,便這麼站在一旁,看著許湫明艱難求生的模樣。但他看見主角受好似放棄掙紮,便這麼認命的神情時,又驟然清醒過來。
他做的過了。
麵前的人是主角受,再怎麼也不能將他殺了。
謝虛收回那道幾乎要和陰刀融為一體的金戈符,還帶著煞氣的精血重新凝聚在他的指尖。
因為強製召回這種凶符,謝虛明顯也受到了反噬,體內似有一道煞氣在血液中橫衝直撞,無比酸乏之感遍布全身,黑發天師略微踉蹌了一步,下意識地咬唇,口中是濃烈的血腥氣。
許湫明其實並沒有打算就這樣等死。他雖然看似放棄了掙紮,卻是暗暗在掌中彙聚力量,將之前搜刮來的那些靈玉草藥的靈氣都從空間中煉化到掌心,隻等積蓄完成,便用一掌衝破如今壓製著自己的陰刀和煞氣,順便擊傷旁邊那明顯對自己露出殺意的“於檜”。
但他沒想到,就在自己如此籌謀時,旁邊的天師收手了。
……他不想殺自己?
許湫明陷入了茫然之中。
謝虛眼前暈眩感愈重,估測許湫明很快便能恢複過來,他不再停留,向外走去。
那一步步如同踩在輕軟雲層上一般,氣血翻湧得厲害。收回金戈符的後果比謝虛想象中還要嚴重一些,他口中全是腥氣極重的澀味,耳喉之處皆疼得出奇。隻殘存了幾分活氣的孱弱身體顯然經受不住謝虛這番作弄,再走出樓閣之前,黑發天師終是眼前一黑——便這麼沉沉地倒了下去。
精美編織的雪鶴緞,都因此沾染上灰塵,像是朵在水中綻開的花般,鋪了滿地。
……
許湫明將人帶回來時,是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的。
他將懷中昏睡的人遮得很緊,隻能看見那白色如雲的緞子垂落下來,還有昏睡之人露出的一小截手腕,膚色雪白細膩的遠遠超過身上的綢緞,實在勾人得緊。
杜丹還以為以許湫明這樣冷硬又不解風情的性格,會把人像抗貨物一樣抗回來的,沒想到他這樣小心,神情甚至有些柔軟,不免心中就生出一股古怪的滋味來。杜丹帶著懶散的笑意上前,鮮紅的指甲伸出,輕輕去挑那垂落下來的衣擺。
許湫明謹慎地避開,皺著眉道:“杜丹,讓一讓。”他又直覺自己不應當是這樣占有欲十足的口氣,一時有些無措。
容貌愈加顯得豔麗的女人挑了挑眉:“怎麼了?我隻不過是看看,難道還能對他做什麼不成?”不等許湫明再開口,杜丹已經踮起腳來,看到了那個少年的半張臉。
不是特彆驚豔的相貌。
但的確也生得好看,膚色雪白,唇如含血,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隻是閉著眼時,已能讓人生出心神蕩漾之感,更彆提那雙眼睜開時,應當是極其令人神往的。
杜丹盯著那昏睡之人,竟是越看越覺得好看。那先前有些不自在的厭惡感,到如今已經全散去了。
她總有種奇妙的感覺——麵前的這個少年,讓她有點喜歡。
杜丹也不再惡意地調侃許湫明了,她收回探看的身子,十分自然地問道:“他還要睡多久?”
“是暈過去了——今晚可能醒不過來。”
“那我讓人給他整理房間,鋪張軟點的床。”杜丹這麼說完,便喊人下去準備了。
許湫明過了一會才覺得不對勁:懷中這人怎麼也算半個俘虜了,杜丹表現的好似於檜是來做客的一般,連客房都給準備好了。
不過他也畢竟沒有異議,便由杜丹這麼吩咐了。
同樣算作許湫明同伴中的一員,還十分年輕的楊霧看到平日脾性不算好的丹姐竟然如此溫柔,表現的善良又大方,不禁也睜大了眼睛,對許湫明懷中的人產生了強烈的好奇:“這就是那個讓藺家老祖也神魂顛倒的人?”
許湫明想起自己平日當笑話般講給楊霧的話,有些後悔。聽見這樣的說辭也驟然心中排斥起來,但還是十分平靜地回應道:“是。”
楊霧心裡像被貓抓了一樣發癢,也湊過身去看那人的樣貌。但是許湫明待杜丹與他不同,麵對和自己同齡的年輕男人,向來是如疾風暴雨一般果斷:“讓開。”便直直往前走。
楊霧討了個沒趣,嘟囔著道:“不看就不看,反正也沒多厲害,被許哥一下子就擒住了。”
許湫明突然停下腳步。
回過身,目光無比黑沉,語氣冷硬地道:“我沒有擒住他。”
作者有話要說: 許湫明:你走開!你根本比不上我的虛哥!guna!
謝虛:……………………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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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6千!算兩章!現在我就還欠兩章文啦_(:з)∠)_
安利我家寶貝的文《我以為我是路人甲【穿書】》by鳳黎九惜,爆炸好看,此處省略五百字溢美之詞(因為她讓我寫500字誇她,就不誇嘻嘻嘻:)
因為我兩在互相追文,所以日常是這樣的↓
我:你為什麼不更文,你為什麼短小,你是不是不愛我15551
她:你有臉說我嗎你還斷更了,為了報複你我也要斷更(破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