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透明的鮫綃微微揚起,那身姿修長的少年微回過頭,語調慵懶地從喉中發出一聲音調:“嗯?”
白子浮一下子頓住了腳步,遠遠隔著幾尺立定。那少年實在相貌好看得超乎他的臆想,眼中不免閃過一分慌亂。他微低下了頭,似是十分羞赧,玉白的耳朵尖都攀上了淡粉色,被烏黑的發給掩蓋住了。他頓了半晌,才道:“昨日,謝小宗主拿到的那朵七竅悸心蓮,其實、其實是弟子采來的,被那扶音真人給……”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
謝虛想到。
他拿的是大綱類劇情,隻知最後結果是白子浮對謝虛生怨,不知其中還有白子浮親自來詢問的小插曲。
不過這樣更好——能方便他將一個飛揚跋扈,搶奪彆人心血的紈絝修二代形象塑造出來。
“你說那朵七竅蓮,是你的?”謝小宗主聲音平靜,淡然詢問。
“正是。”
“我怎麼不知道一個練氣期弟子,能得到這種千年靈藥了,”謝虛突然走到白子浮麵前,微微傾身,那如墨一般的黑發便滑下來,幾縷發梢落在白子浮衣襟上。而謝虛更是神情傲慢,十分惡劣地說道,“就算是你的,也是你偷來的罷。”
小宗主身上的沁香一下子撲了滿懷,白子浮反應極大的一連後退幾步。似是因為憤怒,臉漲得通紅,聲如蚊蚋地道:“不是我偷來的。”
白子浮想起之前應對扶音真人的說辭:“前些時日,鬆山秘境開放,我在那秘境後山洞窟裡僥幸采來的七竅蓮。”
實則那後山洞窟中的確有七竅悸心蓮,但都是十幾年生的靈草,年歲最大的一株也不過將將百年,被他采來精心栽培才成了千年份的珍稀靈藥。
謝虛微眯了眯眼。
“七竅悸心蓮生長習性奇特,在百歲之前,唯長在火靈氣充裕的乾涸石縫間,那鬆山秘境洞窟為火行之地,的確很適合七竅蓮幼株生長。”
白子浮連忙點頭,卻聽謝虛又接著道:“可一過百年,這種靈草便愈加喜寒,要麼是以寒屬靈石布成陣法供養,要麼將它置身於靈氣極其濃稠的靈地才能存活……你所說的秘境洞窟,好像與這兩處都沾不上邊呢。”
白衣青年刹時背上滲出一層薄汗。
他還是小瞧了謝小宗主,以為對方被嬌慣著長大,怎麼可能會注意草藥習性這種小細節,哪知對方並不像扶音真人那樣好糊弄。白子浮隻頓了一刻,便緊接著解釋道:“我尋到的那處……”
“夠了,”謝虛卻隻是打斷他,語氣極散漫地道,“你可知,誣陷同門的金丹師兄是什麼罪名?”
這句話含義頗深。
正是因扶音為金丹真人,彆說是搶走他一棵靈植,哪怕是取他的性命,也不過是去思過崖待幾日罷了。
白子浮一下子沉默下來。
他的聲音變得極乾澀,似乎苦笑了一聲道:“弟子失禮了,給謝小宗主賠罪,還望小宗主不要將今日之事傳出去。”他後退一步,脊背深深地彎下去,兩袖覆在身前,潔白的袖擺垂落下來。
白子浮的話聽的那些守在謝虛身邊的暗衛牙癢癢。
他們謝小宗主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去傳一個煉氣期弟子的閒話,這人未免也太臉大了。
謝虛也的確是傲慢至極的,他低瞥了白子浮一眼,細密的眼睫垂下來時,莫名顯出一分煽情的艷麗。
“嗯。”
隻應了一個字,謝小宗主揚袖離去。
估測主角受應對自己嫌惡不已了,謝虛心情極好。
隻是回到自己的青虛峰時,他的腳步還是緩了一緩,眉眼低斂時,露出的是有些苦惱的神情。
謝小宗主被寵著過了十九年,從沒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直到他十九歲生辰時,撿來了一個相貌極其俊美、身受重傷的男人。
對彆無欲宗主都沒什麼好臉色,嬌慣任性至極的謝虛,這次卻是一頭栽了進去,隻想將自己最好的靈器、寶物都獻給他討他歡心。更慘的是,謝小宗主沒什麼喜歡人的經驗,便聽了旁人的餿主意,懵懂間將這人叫做自己的臠寵。
被謝虛撿來的人便是劇情中的正攻談棠。
他是八千魔界中唯一的大天魔,統禦魔界,在與天道的鬥爭中身受重傷,意外流落到修真界,修為還被封印了十成,隻能萬分屈辱地留在謝小宗主這裡……做了個臠寵。
可想而知,哪怕謝虛表麵上對他再好,但是心高氣傲的大天魔卻被冠上“臠寵”之名,做一個築基人修的麵首,對談棠而言,這該是多麼大的屈辱了。
所以談棠非但沒有對謝虛有一分動心,反而憎他至深,恢複力量後便展開了他的報複。
正好那時,也是謝虛最最落魄的時刻。
作者有話要說: 談棠:準備好接受本尊的報複……一夜十次起。
謝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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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放心,這個世界還是攻箭頭比較粗,但我想看他口嫌體正直,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