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虛微一蹙眉,隻是殷紅的唇略張,便頓了一下——
如今的他,實在沒什麼立場勸解彆無欲。
更彆提詭長老因他而被遷怒,若此時開口,隻會將事態推展得更糟。
因彆無欲盛怒,菩提真君更加謹慎對待。他唏噓地看了詭長老一眼,暗道詭長老實在拎不清如何為愛之深,責之切,怎可在這種時機踩一個化神大能的痛腳。略頓片刻,菩提乾巴巴卻足夠恭謹地道:“法紋已刻。接下來,便需在驗明血脈的二人中間,取一人的骨,取一人血,做引。”他頓了頓又委婉地建議道:“最好,便取彆宗主的血與謝君的骨。”
取一截骨頭,該把他們極欲宗嬌慣養出來的謝小宗主,疼成什麼樣子。
但菩提這樣的提議,又不得不讓人接受。
修真之人,骨血皆為精氣之源。而這其中,失骨又比失血要嚴重得多。
彆說謝虛如今……就是他還是彆無欲捧在心尖的寶貝,也沒有兒子取血讓父親取骨的說法。
謝虛神色平淡,修真之人斷肢亦可重生,取一截骨頭對他而言不算痛事。此時也隻是對菩提比劃身軀,眉眼間認真無比:“是取手足之骨還是肋骨肩骨?數目幾何?”
彆無欲聽到這樣的話,終於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謝虛的衣袖半挽著,腕上傷口鮮紅地如同要滴血一般。或是彆無欲的錯覺,他總覺得謝虛身形清瘦許多,麵容蒼白,連那雙往日如沉夜明星的眼眸,此刻也低垂著。
“……”彆無欲一下子,伸手莫名其妙地握住了謝虛的手腕。又在眾人反應之前收回,淡漠道:“取我的骨。”
菩提反常地沒有順承:“可……”
“閉嘴。”
菩提真君可不敢步詭長老的後塵,自然收聲。又順彆宗主的意思,讓這位大能取下一小截指骨,便指使著謝虛開始放血。
當真是放血。
謝虛另一隻未刺下圖紋的完好手腕被他割開一道口子,以真元逼催,那幾次接近凝竭的傷口,才源源不斷地淌出血來。
那些血滴落在菩提拿出的特殊容器裡,便是這樣,濃重的腥氣還是掩不住。
謝小宗主微斂眼眸,將手上傷處又弄大了一些,臉色在這樣源源不斷地供血中,當真是有些蒼白了。
實在太多血了。
眼見菩提還未喊停,夢長老嘴唇都打著顫,先一步發難:“這麼多的血,你是要讓謝小宗主死?”
詭長老當真恨得眼睛都紅了。
另一鎮派大能司長老雖然沉默,這時卻也咄咄逼人:“你先前,便是要我們宗主放這麼多血?這等邪術,恐不是逮著讓宗主元氣大傷修為回落的陰毒心思!”他也是真心疼謝虛,知道不能光明正大為他說情,便截了宗主的名頭。
菩提真君一聽,也是煞白了臉喊冤:“並非如此,隻是這秘術的引子,本就要驗明的兩人提供相衡的骨血精氣。宗主修為高深,精氣強盛,再加上骨中精氣遠勝血肉……”這話中的未儘之意,也不必挑明。
原本謝虛取一截骨,彆無欲隻消小小一滴鮮血,便可精氣平衡;但現在反過來了,彆無欲取骨,謝虛反而要不停放血才能補足了。
此時的彆無欲麵上,幾乎是掩蓋不住的煞氣。
謝虛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知道了問題所在,謝虛也果斷,在眾人皆未反應過來時,以指為刀,取了幾滴心頭血。
菩提所供法器特殊,隻有精氣相衡,才會呈現“裝滿”的狀態。這麼幾滴心頭血下去,頃刻便填滿了了。
望著少年瓷白修長的指尖,上麵還染著淡淡的紅色,彆無欲瞬時間臉色暴怒無比,便是當初當場被玉胥揭開獨子身世存疑時,他的臉色也沒有這般可怕過。
“——你!謝虛你!”
黑發的少年微偏頭望去,有些不解,卻還是與菩提道:“真君儘快。”
這樣對自己也無比陰狠的手段當真是驚住了菩提,謝虛的催促又有一種讓他覺得少年好似在期盼結果的恍惚感,菩提下意識按照他說的去做——
以父之骨、子之血的引,讓謝虛腕上的火行圖紋變的更加鮮亮無比,好似漆上了一層火般生動。但與此同時,菩提觀察到彆無欲的手腕乾乾淨淨,毫無反應。
菩提真君微咽了咽唾沫,下意識膝蓋觸地,給彆無欲行了個大禮:“彆宗主息怒!謝虛、謝虛他的確不是您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采訪一下彆宗主的想法——
彆無欲:……吃了沒文化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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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太晚了!!對不起小天使!!還有一更!!今天一定補上堅決不少!!!
再晚更我疾諱的筆名倒著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