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經分辨清楚, 謝懷恩在謝氏的地位再無人可撼動;眾人都跟著看了一遍謝懷恩的“創業史”, 更覺得驚心。
最先提問的那個傳西媒體記者,已是臉色一片煞白。
他看著謝虛隨意將文件遞給身旁的會場負責人, 便要離開。那身正裝收束的身段瘦削而好看,睫羽黑沉如墨,微微低斂, 刹那間生出一股極強的不甘願來。
那是一種微妙的對謝懷恩的嫉妒。
明明隻是個孤兒上位, 卻讓謝小少爺對他維護至此, 甚至將萬億家財拱手相讓——
記者鬼使神差地衝上了台,他想拉住謝虛,阻攔下少年的腳步;謝懷恩卻在那一瞬間擋在謝虛麵前, 擰住了男人的手,目光都似含著冰。
“嘶——”他一下子疼得要叫出來, 那雙眼睛卻還是執拗地盯著謝虛, 追問道, “您是不是被人逼迫的?畢竟以我們得到的資料來看,您的人身自由似乎受到了禁製,長達數十年的時間都活在室內。”
謝虛那一身雪白的皮囊, 好似映證了男人的話。
“有什麼病,是要治上十幾年?恕我直言,您看上去很健康——”
安保受到了指使,將那名記者帶下去。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卻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堵住他的嘴。
謝懷恩似乎變得尤其焦躁起來。
“彆理他,走。”金色的眼睫半垂著, 已經顧不得還在台上,便想牽著謝虛往下走,簡直就像害怕被挖掘出什麼一般。
那原本已經快放棄的記者,又好似見到什麼曙光般,憤然掙紮起來,直指謝懷恩道:“你在害怕?你為什麼會害怕?我現在很懷疑,謝少爺是否是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簽下這些合同的!”
“我有權拒絕回答你的問題。”謝懷恩微微一挑下巴,看上去傲慢無比。他又瞥了一眼謝虛,語氣中隱有一分威脅,又似哀求一般。
“不用理他。”
謝虛被帶的腳步都有些踉蹌,黑發自肩邊滑落。隻是他自剛才短暫的一瞬目光相接中,竟明白了謝懷恩的顧慮。
信息素紊亂症是劇情中,“謝虛”痛苦的一切來源。
Alpha生來血液中就流淌著侵.占、強勢的天性,在現代文明建設以前,信息素的強悍與否甚至是劃分階級的決定性因素——當然不是說現在就沒有了,隻是總要收斂些,沒有赤.裸地展現出來。但即便是A、B、O已經平等的現在,一個沒有信息素的Beta或許不會受到嘲笑,但信息素低微或紊亂的Alpha,卻會受到毫不留情的歧視。
何況是對子嗣相當看重的上層階級;何況是無比驕傲的謝小少爺。
謝虛的腳步微緩了下來。
他已經可以料想到,就這麼離開之後,四起的流言蜚語。就算謝懷恩可以解決,謝虛也不希望他收到那些誹謗;就如同謝懷恩此時,也不希望他將難言之隱,攤開在旁人眼前任人評說般。
謝小少爺慣來不愛留後患。
謝懷恩的背脊挺直,隱約可見繃緊的薄薄一層肌肉。似乎是因為已經離開高台中心處許遠、謝虛又格外乖巧的緣故,他稍稍放下了警惕心。
便在將脫離出眾人目光時,謝虛微一側身回瞥,微彎起的唇帶著嘲弄般,聲音卻清晰可聞,落在廳中四處。
“信息素紊亂症。”他漫不經心道,“我是一個Alpha,身上卻隻能發出Omega的信息素,並且無法用藥劑壓製。為了公共安全和自身安全,隻能畫地為牢,自我約束。”
謝虛道:“聽到這個理由,你還滿意嗎?”
少年白膚烏發,在這時露出慵懶的笑意來,是令人挪不開眼的稠艷無比,仿佛光華乍現的瞬間。
配合他話中那樣無比令人震驚的潛含義,眾人都好似被錘頭重重掄了一記,有些發懵,又有些……心疼。
他怎麼就這樣輕易地說出來了?
謝虛也不過“囂張”了瞬間,等謝懷恩的手緊握到有些發疼的程度,謝虛才硬著頭皮看向他。
那雙眼眸毫無波瀾地望過來,好似一灘寒潭。
隻是即便這般看似冷靜克製,謝虛從謝懷恩氣得微微顫抖的手指,和細微的表情中,也能了解到謝懷恩簡直要將他燃儘的怒火了。
“……”
謝小少爺有些心虛地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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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網上的信息,在這時又呈現了一波爆炸式的增長。
隻是言論風向都相當和諧,似乎是少年在回頭瞬間的那點笑容,動人心弦的好看又有些寂寥,便是再能硬下心腸的人,恐怕也不舍得惡言相向。
連第九星係這個公認的直A癌奇多無比的地方,發表的言論也大多數是“沒辦法,生病了嘛”,和“信息素和O差不多?那應該可以和A在一起吧?”,諸如此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