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起,又是作詩和書法課了。
來教導謝虛的同樣是南竹館中的公子黎庭。隻是他和沐雲又有些不同,是由總舵派來南竹館中潛伏,為秋池水行事的,所以為人也更狂浪些。
他上來先將謝虛看了個夠本,等心如擂鼓時才挪開眼,從懷中拿出一本小冊子來。
上麵多是和梅蘭竹菊、清風明月這些意向有關的詩作,讓謝虛先背下來了,一本正經地教導他:“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落筆皆成的佳作?若是有客人為難你,你便往這冊中詩裡套,再不濟就改些詞,總能成的。”
謝虛沒有那些文人的風骨,隻以為這是名.妓的必修課,便認真的背誦下來。
黎庭見少年也配合,心中喜歡,又開始教導他:“其二,就是詩作要寫的好看了。這十分的書法能為詩詞增色不少,你看我寫一貼——”
黎庭龍飛鳳舞,寫的是最狂放不羈的狂草,擱了筆又問:“你最擅什麼書法?”
“沒有擅長的。”
“這樣啊,”黎庭道,“我教你寫行書,你跟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學。”
黎庭的行書清潤,和狂草不是一個風格,他寫完十個大字才去看謝虛,發現謝虛寫的……
很奇怪。
大片的墨點成了汙漬,染透紙麵,彙聚成一個一個的小黑點。但撇開那墨點來看,那字跡筆畫似乎又頗為風骨,自成一家。
黎庭道:“你寫一個大字我看。”
這般寫了幾筆畫,黎庭才發現謝虛用筆太重,而且提筆的姿勢也不太對,失笑道:“下筆有力是好事,隻是也要用對方向,把握分寸。”
謝虛極認真道:“嗯。”
這一練提筆便是兩個時辰,哪怕謝虛不累,黎庭都有點收不住心。練字又不是能一氣嗬成的事,索性便給謝虛“放學”,他拿著謝虛一下午的練字結果檢查。彆提,謝虛的字可謂進步顯著,到後麵出初具大家風範。
黎庭有些驚訝。
可是他將紙張收起來了,才發現那桌麵上也有淡淡的墨跡,而且不知是否因為是模糊不清的小字緣故,看上去清潤有力,頗為大家風範。
黎庭沒有多想,隻是有些失笑:“果然是小孩子啊,怎麼還沾墨寫在桌上。”
謝虛一日複一日的修習君子四藝,對水平的提升倒是沒多大感觸,隻經脈中的熱流愈加鮮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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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秦水城中的樓閣紛紛點燃紅燈籠,刹時間滿城明亮起來。
有幾戶家世頗好的公子爺為了尋刺激,也沒去往日去慣的銷.魂窟,反倒是來了南竹館裡,大聲吆喝著美酒佳肴,玩了幾通行酒令下來,都有些醉醺醺的。
“說起來,白風那小子不是最近老來南竹館嗎,不知能不能在這碰見他。”
“是啊,近來不見他人影,彆說上花樓,連約他賭馬都不出來了。”
李奎安冷冷一笑,琢磨道:“不就是南竹館中出了個很挑剔的美人嗎,白風被美人挑中,可不要稀罕幾天。”
那些紈絝公子驚訝起來,他們倒也聽說,南竹館裡新進了個絕色的美人,堪稱南竹館頭首,隻是是白倌,不賣身,他們便也提不起興致來。
何況這白倌還神秘挑剔得很,客人隻挑一位,還要由秋先生選,他掌過眼才行。
太作了,也就勾勾那些初識葷腥的公子,像他們這類風月老手,根本是嗤之以鼻。
但沒想到白風這種風流公子也能被勾住,不禁好奇起來:“那人難道真生得如此貌美?隻做白倌便能勾住我們風流倜儻的白大公子。”
李奎安卻是不屑:“不過是玩這‘獨一份’的把戲,南竹館也庸俗起來了,撿著倚翠閣用爛的法子。不過白風大概會挺喜歡這種‘獨一份’的——他不慣愛作戲,讓那些公子姑娘的為他尋死覓活麼?”
想到白風的惡趣味,眾人又紛紛笑起來。
倒是李奎安說完,其實還有些疑慮。
他前兩天見了白風,還調侃似得提起這位南竹館美人來……總覺得白風那股避而不談護得緊的模樣,反倒不像是故作玄虛地要讓人豔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廢疾:上班時間練武,扣績效了!
謝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