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說完了,她轉身走人,走到棚子邊拿起雨傘的時候忽又想起什麼,便又轉身回來說:“對了,有三輪車,可以騎的種,能幫我也弄輛嗎?”
謝東洋看著她確認:“板兒車?”
阮溪點頭:“拉東西的種。”
謝東洋想了想,“我都幫你找找吧,不過我手裡可能沒麼多錢幫你墊。”
要墊台二手縫紉機,再墊輛板兒車,都不小東西,他拿不出這麼多錢來。
他在這修車鋪裡,平時就靠修車賺點修補費,賺的都小錢,而且很多人自行車不壞到不能騎都不會來修,他乾的最多的活就補車胎。
雖然他投機倒把賣二手自行車,但些二手零件也他花錢搞來的,組裝起來其實就賺個手工費,而且敢來買的人也不多,所以賺不上什麼錢。
去年他給阮溪攢的輛八成的,真沒賺她多少錢。
這年代,三塊錢個城裡工人個月的工資,阮溪身上雖有不少錢,但也不夠她在這四九城裡擺闊,不用顧慮任何東西,隨隨便便就往外掏的。
所以她看著謝東洋說:“你先幫我找嘛,如果不讓你推過來,我就上門去買。”
謝東洋點頭,“成,我這星期幫你到處問問,爭取都幫你弄到。”
阮溪衝他笑笑,“就先謝謝你了。”
謝東洋看著她說:“就彆謝謝了,記著你答應帶我去貨的事。”
阮溪站到雨棚邊撐傘,“好,下星期我來找你。”
說完她走雨裡,雨水密密落在傘麵。
***
個星期六在學校裡,每上課吃飯看學習,時間過起來最快的。
因為和阮潔不在個學校裡麵,也因為阮潔和自己不樣,她急補知識考上的大學,需要學習的東西有很多,所以上學以後,阮溪並不常去找她。
她和彆的學生樣,現有的時間根本不夠他們去看學習的,恨不得吃飯上廁所的時候手裡都捧本。當然了,現實差不多也就這樣。
比起她們,阮溪對於圖館裡的當然沒有這樣饑渴。她到底上過大學,涉獵過各種有興趣且喜歡的籍,所以也就顯得沒麼如饑似渴。
正常完成學業後,她便會忙自己的事情。
星期的時候室友會稍微睡會懶覺,她也不會睡。每次都早上早早起來,洗漱完去食堂吃飯,然後騎著車去外麵轉悠,看起來就個無所事事的街溜子。
今她仍起得早,吃完飯騎著車出門去到謝東洋的修車鋪。
她到的時候謝東洋剛好來門。
謝東洋看到她就說:“我就覺得你得早就來,果然叫我猜中了。”
阮溪停好自行車過來問他:“你都幫我找好了嗎?”
謝東洋領著她去,“你自己看看吧。”
阮溪跟著他屋看,隻見屋裡停放著輛半的三輪板車,後麵的車鬥裡則放著台半不舊的縫紉機。雖然外形看著都舊,但好像都不錯的樣子。
阮溪現在學精了,叫謝東洋,“你把縫紉機搬下來讓我踩踩。”
謝東洋看著她說:“唉喲妹妹,我們現在這關係,我能坑你不成?”
“這可真說不準。”
謝東洋把縫紉機從三輪車上搬下來放好。
阮溪上去把機身掏出來,裡裡外外都仔細檢查了番,然後又上腳踩了踩。
沒發現縫紉機有什麼明顯的問題,她又去把三輪車推出去試騎。
等她試騎完,謝東洋看著她說:“信我不信?”
阮溪衝他笑笑,“都不錯,除了舊點沒彆的毛病,你不說沒錢先幫我墊嗎?”
謝東洋有些得意道:“哥們的麵子值個百八塊的。”
阮溪懶得多理他,推著三輪車又往鋪子裡去。
謝東洋不理解,“怎麼?你不要啊?”
阮溪推著車回頭看他,“我要啊,但你不說要跟我去貨嗎?先放你這再放,了貨晚上回來走這裡我再騎回去唄。”
謝東洋聽到貨有點興奮,“我真沒白交你這個朋友。”
阮溪在屋裡放好三輪車,叫謝東洋:“騎上自行車,現在跟我走吧。”
謝東洋樂意得很,連忙推出輛自行車,跟阮溪出來後,趕緊把門鎖上跟她走。
他以為阮溪會帶他去郊區些廠區裡,結果阮溪直接帶他去了火車站。
火車站買完票他有些懵,問阮溪:“去麼遠?”
阮溪帶著他去月台上等車,“也就多下去站,個小時就到了。時間我都掐好了,火車馬上就到,下午剛好也有班回來,方便得很。”
謝東洋又問:“怎麼不去郊區?”
阮溪轉頭看他:“郊區我全跑過了,鐵路沿線我也跑了很多地方,這片廠區裡的東西最全也最便宜的,算上來回的車費成本也最低的。”
謝東洋:“他們讓私人拿貨?”
阮溪點頭,“嗯。”
謝東洋給阮溪豎起大拇指,“不愧北大的材生,要不以後我叫您爺吧,您覺得怎麼樣?”
火車過來了,鳴笛靠站停車。
阮溪懶得理他,在火車門後,直接上火車。
謝東洋跟著她上車,找到座位坐下來,好奇在問:“話說溪爺,您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跑了這麼多地方,能打聽得這麼清楚明白的?”
改革放去年的二月份確下來的,到現在也就三個半月的時間。刨去始的反應時間,再刨去過年的時間,剩下的時間則更少,這怎麼辦到的?
阮溪看他,“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要懷疑彆人也做不到,比如考大學。”
謝東洋表情噎:“……”
得,這沒法聊了。
偏阮溪又問他:“第次複習時間短沒考上,去年夏你沒再考嗎?”
謝東洋說:“這就不複習的事,你讓我再複習年我也考不上,在學校光顧著玩了,上課下課的鈴聲都分不清,又下鄉插隊了兩年,能考上才有鬼了。”
阮溪笑笑把臉轉車窗外,沒再說這個話題了。
第次沒考上第二次也沒考上的人不止謝東洋個人,有很多人,阮溪知道的就有個,就崩了人設又崩了整個人精神狀態的葉秋雯。
她似乎心理狀態崩得太厲害,立不起來了。
或許她本來就不能靠自己立起來。
阮秋月寫信告訴阮溪,葉秋雯落榜後又在家裡大大地發了次瘋,鬨得家裡雞飛狗跳人人不安。阮長富對她徹底失望,也為了教育她,把她送去農場插隊去了。
阮長富希望她通過插隊認清自己,在勞動中反省和改自己的不足,並且調整好心態,以後回到城裡找份工作,踏踏實實過點普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