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潔在旁邊看著他們說完話,腦子裡隻有四個字——什情況?
陳衛東也湊到她旁邊,小聲問她:“誰呀這是?”
阮潔小聲說:“在鄉下處的小夥伴,他爸爸平反回了城裡以後,和我們就沒聯係了,七八年沒見了,之在一個講座上偶然碰到,就和我姐又聯係上了。”
陳衛東:“家庭聚會你姐怎請他啊?”
阮潔:“我怎看著感覺不像是我姐請來的。”
然後她話音剛落下,淩爻踩上台階進了廂裡去了。
阮溪看向陳衛東,陳衛東也看向阮潔,兩個人異口同聲:“他住在這裡?”
***
阮潔跑去阮溪打探一番,回來告訴陳衛東:“確實住在這裡,就天星期天,剛剛才搬過來。說是沒地方住,租在這裡。”
陳衛東問:“他哪個單位的呀?單位裡沒地方住?”
阮潔看向他,“你看他渾身氣質是乾什的?人家厲害了,在國家最高研究院,研究的都是我們普通人不懂的項目。”
陳衛東輕輕嘶口氣,“是高級人才啊。”
阮潔說:“他從小就聰明,彆的不愛乾,就愛看書,看的書我們都看不懂。”
陳衛東想了想,“他和你姐沒什其他的關係吧?”
阮潔自然道:“他和我姐就是好朋友啊,這多年沒見了,能是什關係?”
陳衛東鬆了口氣,“就好。”
阮潔看他一會,“好什?”
陳衛東笑笑,“沒事。”
***
晚飯做好,一家人加上個淩爻,坐了滿滿一桌子,滿屋熱鬨。
都是自己家裡人,在一起也沒什好客氣的,吃飯說話都隨意。隻有淩爻一個客人,但阮溪對阮翠芝他們說了一句:“他也是自己人,不用客氣。”
淩爻自己也出聲附和:“是自己人。”
本來就都認識,確實也不需要太過客氣,於是阮翠芝他們也就放鬆自然了。
阮溪坐在淩爻旁邊,不時往他碗裡夾一點距離遠的菜,怕他因為自己一個人是外人仍是客氣不伸手去夾。而淩爻不客氣也不拒絕,真就很自然地給吃了。
陳衛東在旁邊看得人都傻了,小聲問阮潔:“這隻是朋友?”
阮潔點頭小聲道:“對啊,我姐從小就照顧他,他當弟弟一樣嘛。”
陳衛東:“……”
我讀書你不要騙我。
阮潔和他嘀咕了兩句沒再理他了,忽想到個要緊事情,便出聲對阮生說:“五叔,大寶的上問題已經解決好了,明天開直接去校報到就行。”
阮生聞言道:“就謝謝小潔了。”
阮潔笑著道:“一家人說這種客氣話呀?”
一家人親叔侄,說一句客氣話也就足夠了,接下來仍是吃飯閒聊,熱熱鬨鬨地過完這個晚上。因為第二天都要忙,吃完飯又稍微留一會,阮翠芝和阮潔他們便回去了。
阮翠芝和嶽昊豐帶著阮玥回鄉下去,阮潔和陳衛東則是回自己家。
阮溪和阮生錢釧送他們出,淩爻也站在阮溪旁邊送人。
陳衛東之借著月光多看了淩爻幾眼,等出了胡同和阮翠芝嶽昊豐分道,他迫不及待跟阮潔說:“你快給我講講,淩爻跟你們到底什關係。”
阮潔沒有辦法,隻好坐在後車座上扶著他的腰,她和阮溪淩爻小時候三個人的事情都給他講了一遍。其實沒什很特彆的經曆,就是一起放豬一起習。
哦,倒是有一個特彆的,就是阮生去錢家提親回,去公社一起看了場電影。
陳衛東聽完了點頭,“這說倒是合理。”
因為從小就認識,關係處得好,當自家人也正常。
***
阮大寶這次來城裡就沒再去鄉下了,第二天小開,阮溪帶著他去校報到,交了費帶他進教室。中午放又去校領他回來吃飯,吃完飯再給送過去。
這樣來回接送兩天,阮大寶記住了上的路,放的時候又有隊伍跟著回來,而且他和同胡同裡的幾個同齡小孩交了朋友,約了每天一起上,阮溪便沒再接送他了。
這年頭不像後來,小孩上到初高中都要家接送。
日子規律下來後,阮溪大部分時間是呆在四合院的正房裡,安安心心做自己的設計,這裡儼然了薔薇閣的設計部,但到目為止,設計師隻有她一個人。
現在招也是招不到這方麵的人才的,等過些年服裝行業全麵發展起來再說吧。
阮生和錢釧每天去店裡賣衣服,淩爻則每天都去上班。
本來阮生和錢釧準備等店麵生意穩定下來後生二胎的,但因為計劃生育這項政策的頒布,這個計劃就徹底泡湯了,再不想這事了。
淩爻在四合院裡住下來後,阮溪和阮生錢釧都不拿他當外人,他自然也就為這個家裡的一員了。有時候阮大寶寫業遇到難題,會拿著業本去找他。
科家這三個字在小孩子心裡是有巨大光環的,說閃耀全宇宙都不誇張,以淩爻在阮大寶心裡,就是偶像一般的存在。
他崇拜淩爻崇拜得要死,沒事就嚷著自己大也要當偉大的科家。
阮溪花三千多巨款在家裡裝了個電話,淩爻晚上要是忙不能按時回來的話,他會打個電話回來說一聲。如果不忙正常下班,他會和阮溪阮生他們一起吃晚飯。
也如一開始說好的般,星期天要是不忙的話,阮溪會帶他出去到處玩一玩。
但不管有多忙,淩爻每天晚上都會回來,哪怕是忙到夜深。
阮溪有時候靈感充沛忙著做設計,晚上也會很晚睡。
今晚淩爻回來的晚,阮溪忙設計熬得也晚。
淩爻栓好大進二,看到正房裡亮著燈,便去正房裡看了一眼。
他以為阮溪在畫圖打版做衣服,結果她已經累到直接趴在工台上睡著了。
淩爻這便沒出聲,進屋去她旁邊,蹲下來輕聲叫了她兩聲。
看她睡得沉,他輕輕吸口氣便沒再叫繼續她,而是起身彎腰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抱著去架子床邊,輕著動她放到床上躺好,幫她脫了拖鞋蓋好子。
然後他在床邊坐下來,睫毛上撐著疲憊,靜靜看了阮溪一會,描摹她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雖然這些細節早就刻在了他的腦子了,刻進了他的記憶深處。
片刻收神,他輕輕吸口氣準備起身回廂,但沒做出動來,目光不經意間忽掃到阮溪的右手,隻見她手心裡躺著一隻老懷表,懷表的背後朝外,上麵正刻著他的名字。
目光懷表鎖住,他像點了穴位一般沒再動,但眼眶卻慢慢變紅了。
紅意滲到眼尾,似乎睫毛閃動兩下,就能有眼淚掉下來。
阮溪感覺不舒服動了一下身子,眼睛微睜開些看到淩爻坐在她床邊,她就努力撐住了這點縫隙沒閉上,迷迷糊糊中看著他說了句:“你回來啦。”
睡夢中聲音含糊,帶著鼻音和濃重的奶氣。
她困得想要再閉上眼睛睡覺,但眨巴一下後忽捕捉到了淩爻發紅的眼眶。她意識稍微清醒了一點,努力撐著胳膊坐起來,困得暈乎乎地看著他問:“你怎了?”
是樣帶著點迷糊和鼻音的音色。
看他不說話,隻好繼續問:“誰欺負你了嗎?”
“是不是工太累……”
淩爻就這樣紅著眼眶一直看著阮溪,在她問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忽傾身過去堵住了她的嘴。
話沒問完,聲音戛然而止,斷在空氣裡。
阮溪驀地僵住,呼吸和聲音一樣在瞬間消失不見,隻有睫毛輕輕顫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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