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階段寄生-初態同化]
寄宿脊神經,釋放異種蛋白,隨循環係統異化中樞神經,離子通道出現無規則順逆。生物體蛋白酶合成異常,神經麻痹,出現躁狂、易怒、渴求欲上升症狀,降低對自身生理異常的警覺性。
異種與寄生體初步結合,寄生體受思維感染,正常執行社會功能。
無法以常規生物儀甄彆。
[二階段寄生-細胞異化]
異種蛋白酶聚合,鏈反應體係破壞DNA模板結構,堿基氫鍵瓦解。限製性核酸內切酶分割DNA2-79序列片段,SNA引入破壞磷酸二酯鍵,一級結構改寫。順序作用元件異化,基因轉錄異常,表達式重構。
重構區間:10912-19bp
[三階段寄生-個體吞噬]
異素互變異構體擴增,S-DNA合成元素分解酶,細胞結構溶解。S-tRNA轉運細胞溶解粒,G-T異種粒子與人體生物元素結合,粒子重構,合成異種氨基酸。新細胞型構成,組織溶解重塑。元素彙集,細胞具備金屬性。
寄生體自分子層麵異化。
成熟體誕生。
……
律若在桌前端坐。
他雙手手指交叉,疊放在古地中海風格的旋渦卷葉紋桌布上,長長的睫毛低低垂著——他在計算活躍的異種基因汙染人體基因,重寫表達式,溶解細胞物質將它們分子重組的模型公式。
沒有微陣列芯片,沒有閃爍計數器,沒有粒子分析模擬機。
也沒有巨型光腦和生化模型測算儀。
一切計算隻能靠大腦推演。
四麵都是冷冰冰的鏡麵牆。
律若很安靜。
好像在類似的環境生活過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早已經習慣了手術刀、白熾燈和無處不在的監控。穿白大褂的人走來走去,在沒有任何人提問、檢查,也不需要記住任何資料數據的時間裡,他就這麼一個人在房間裡安靜地坐著。
沒有玩具,沒有人跟他說話,也沒有任何通訊工具。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腦海裡計算那些龐大複雜的數據,追尋一條條公式定理。
冷白的燈光照在他身上。
他曾活在無聲的世界裡。
————————————
整個地下實驗室,已經成了一間間孵化寄生種胚胎的卵房。
紅褐色的肉質組織粘滿封閉的實驗室。大片大片的肉質黏||膜就像打發好的麵團,扯開來充滿大大小小的空氣孔,孔洞一張一合,仿佛在呼吸。一隻進化態腦後長滿海葵狀觸手,身體兩側長出三對爬足的寄生種,蹼爪抓在肉質黏膜上,扭動軀乾,朝房間裡的“孵化皿”緩緩爬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滾開,你們這些怪物——”
生命學派新來的高級科研人員——也就是那個即將淪為“孵化皿”的倒黴蛋,發出慘烈的叫聲。
他驚恐萬狀地看著朝自己爬來的寄生種。
來此之前,有機會接觸到十幾年前的樣本,繼續觀察記錄的狂喜已經拋到了九霄雲外——簡直就是一場地獄的噩夢!他連“000”號都沒見到,就掉到了猙獰怪誕的地獄裡。神啊!議院都在養什麼玩意!
“我、我我知道生命學派的機密!……放過我!放過我!我發誓、我可以把生命學派的計劃都告訴你們……求求了!!!給我腦袋上來一槍!給我一槍吧!求求你們了——啊!”他語無倫次地喊,衝玻璃外的同事呼救。
他穿白大褂,無菌服,行走在手術台和觀察窗之間,步履匆匆,總以為自己是生命的主宰,切開“實驗體”的腦袋,觀察異種萃取液融合的活性。等到自己淪為實驗體,絕大部分反應卻沒比一隻小白鼠好到哪裡去。
“同事們”穿著白大褂站在玻璃外,以駭人的冷酷視線打量他。
寄生種懶洋洋地向大呼小叫的生命學派科研員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