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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曉白雲嬌這位盟主夫人許了多少好處,資源置換,才請來這些外援。萬劍盟山河日下,且又有這麼個敗家女人,難道當真無可挽回?

這般思之,古鋒心裡也是不覺升起了一股悲涼。

其實他縱然沒答應楚玉薇,可玄府魁都修士皆至,他也總要去見見人。

古鋒雖不愛應酬,也不至於倨傲如斯。

楚婉瀅到時,知曉古鋒與陳蕊二人在此地威望甚濃,使人相請。

那花府弟子不覺低聲說道:“玉薇師妹,已然前去相請了。”

楚玉薇?楚婉瀅眉頭輕皺,眉宇間透出了幾分狐疑。

楚婉瀅沉聲:“以他身份,為何隻讓區區剛入門的弟子去請?”

楚婉瀅懷疑楚玉薇讓人給針對了,故意給楚玉薇下絆子。說實在的,楚玉薇確實有一種得罪同性的非凡本領。看書時候,楚婉瀅不理解為何每一個女人都恨透了楚玉薇,覺得不大現實。可楚玉薇確實自帶仇恨值——

當然這不是重點,花府弟子不應該這種時候使手段,耽擱時間。

那古鋒,是出了名心高氣傲,彆人稍有禮數不恭,便會使臉色的男人。以前華翠羽來此,因為搖鈴示意,便惹古鋒厭惡。華翠羽門口跪請,古鋒連門都沒開。

楚玉薇身份不高,隻怕古大師可不會滿意。

在楚婉瀅灼灼目光凝視前,這位花府的大師姐曾藍也不覺麵頰一紅,隻覺得自己那點兒小心意無所遁形。

楚玉薇入門得晚,可是很得師尊洛蕊仙子器重。若是楚玉薇懂得討好前輩,柔順奉承也還罷了,可偏生楚玉薇自帶傲氣,平時也是沉醉於自己得世界不大搭理人。

曾藍身為大師姐,本來應該自己去請。可她聽說古鋒脾氣很怪,也不大想受這種臉色。

她眼珠子一轉,就打法楚玉薇去。

洛蕊仙子禦下甚嚴,她們也不敢做出什麼真正坑害同門的事情。可是挖個小坑,這麼小小坑一把,也不過是女孩子間的小小惡意,沒什麼吧?

楚婉瀅簡直無語哽咽,隻覺得花府這些女弟子真不會挑時候。

看來不止萬劍盟弟子沒將金禍當一回事,便是玄府弟子,也並沒有什麼真正的緊迫感。

楚婉瀅沉聲:“罷了,我親自去請。”

曾藍垂眉順目,心裡卻不平衡,心想你是魁都靈主,人家自然也會給你麵子。曾藍心裡不樂意了,嘴裡卻也是沒說什麼。

沒想到此刻古鋒混厚的嗓音卻也是響起:“不敢當,如何敢勞煩楚靈主。玉薇秉性純良,乾乾淨淨,沒那麼多心思。既然是如此,我又如何會為難她?”

他既對楚玉薇生出好感,不免覺得楚婉瀅瞧不起這個小女修的樣子十分可憎。

楚玉薇無奈一笑,隻覺得楚婉瀅果真看不起自己。可是她,卻以真誠打動了古大師。既是如此,也不知曉楚婉瀅有沒有覺得打臉。

當然她沒留意到,一雙飽含了怒意的眸子,不動聲色打量著她。

楚婉瀅唇角不動聲色抽搐了一下,無瑕計較置氣,直奔正題:“古大師,事已至此,隻盼諸位早些棄村逃生。諸位皆是人族修士之中傑出之輩。若有人受損,豈不是十分的可惜。”

這劍村中的煉器師皆已然到來,畢竟楚婉瀅這個魁都靈主到此,大家夥兒自然也還得給三分薄麵。隻不過楚婉瀅此刻這般言語,並沒有引起眾人警惕。

白雲嬌不止一次令人前來警告,這番言語聽得多了,不免覺得膩味。縱然如今,這些話換了個女人說,縱然這個女人是魁都靈主,那也不過如此。

好在,楚婉瀅亦早有準備,不覺示意華翠羽上前。

華翠羽更不覺悲切:“幸喜劍村尚未被金氣吞噬攻擊,這真是我萬劍盟的大幸。我沿途所見,眼見西南的芒村、鋒村皆已然被金氣屠殺殆儘,無一幸存——”

她說到了這兒,眼眶微紅,頓時也是淚水紛紛落下。

此語一出,在場眾人皆紛紛改了麵色,一石落水激起了千層浪。

大家都是萬劍盟的煉器師,這兩處村落之中,亦有知交好友。如今卻聽聞,兩個村落得煉器師皆死了個乾乾淨淨。一時之間,他們內心又如何能消化這般可怕的消息?

乃至於眾人紛紛嗬斥,指責華翠羽胡言亂語,禍亂人心。

這世上許多人皆是如此,若遇到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一開始便是不信。仿佛若然不信,就能夠沒發生,隻當作不存在。

古鋒亦是如此,此刻他眉頭輕攏,不自禁透出了幾分的惱色。

平靜日子過得太久,使得古鋒對於這般凶殘慘事,打心眼兒裡抵觸。

不可能,這樣的事情,又如何可能?

許多人遇到悲痛之事,一開始便是否認。

古鋒眉宇間已然染上了幾分嚴厲之氣:“茲事體大,你竟敢如此胡言亂語。”

他周身鋒銳之意吐露,使得一旁的楚玉薇也受驚似的往後一退。

一個人若然心意所向,那麼彆人的話兒皆聽不進去。無論說得如何有道理,隻怕這些煉器師也會糾纏不休。

隻怕他們,亦是會竭力否認,糾纏於消息真假,而回避倘若是真,又該如何?

此事楚婉瀅亦早有準備,心中有數。她不覺手掌一揮,隨行北離島弟子畫下法陣。

一枚金色的法陣,蜿蜒而向華翠羽足下,瞬間使得華翠羽遍體金光閃爍。

楚婉瀅脆生生的說道:“此乃魁都審問犯人之問心之陣,若有謊言相欺,則必被此陣反噬。原本,魁都不可擅用於修士之身。隻不過華翠羽心甘情願,甘願以此為試。”

好在魁都頗多秘術,如今也可作為測謊之用。

口舌之爭無益,這魁都之誓,方才也是最直觀的。

華翠羽不覺眼眶發紅,如此點頭。她又飛快將自己所見形容了一番,尤其是,眼睜睜看著兩處煉器師修士隕落。

她所言自然皆是真話,故而麵前法陣也並不會有什麼反應。

眼見於此,在場煉器師麵色皆有了變化,不覺震撼驚懼。

有人內心已然相信了,念及知交,忽而不覺悲從中來。就連古鋒,也不覺透出了震驚駭然之色。

眼見於此,楚婉瀅趁熱打鐵:“諸位快快離去,若此番言語不實,我楚婉瀅願擔此責,向各位賠罪。”

不得不說,楚婉瀅這動員工作做得還不錯。主要是她態度還可以,不似其他大修那般傲氣,容易激起這些高傲煉器師的逆反心理。然而若讓一些態度好的低階修士來做工作,人家又瞧不上你這個人。

楚婉瀅修為差些,可頗具聲望,又是魁都靈主。故而她的言辭,也不覺令這些煉器師為之動搖。

古鋒本來不過是出來應付一下,並沒打算走。不過此刻,古鋒眼裡不覺當真生出了幾分遲疑驚懼。

楚婉瀅知他在這群煉器師之中極具威望,能形成很好的帶頭作用,不覺沉聲:“事已至此,還請古大師隨我離去。”

她美麗的臉頰,頓時透出了幾分的威儀,使得人心尖不覺一顫。

可這種強勢,莫名觸動了古鋒某種禁忌,使得他下意識抵觸。

他目光從楚婉瀅身上移開,下意識的落在了楚玉薇身上。

楚玉薇清純秀雅,令人舒坦。此刻楚玉薇一臉擔切,雙眸儘數是希望之色。

古鋒忽而升起這小姑娘定然不會說謊的念頭,終於也是將自己尊貴的頭顱點一點。

楚婉瀅忽而覺得楚玉薇還有點用,看來一個人就應該放在合適的位置上。

無論古鋒為何點這個頭,他肯點頭,已然讓楚婉瀅稍稍鬆了一口氣。

在場許多煉器修士,本來也是猶豫不決,此刻眼見古鋒點頭,也有要走的意思。

卻沒想到,此刻一道含酸女子嗓音頓時響起:“走什麼,有的人見到小姑娘,一把年紀魂都沒有了。人家說什麼是什麼,你可真會聽。外人說的一句話,比我說的一百句一千句都有用。”

伴隨這般含酸嗓音,陳蕊緩步而來。她身子欣長,容貌頗為秀麗,如今眉宇間卻有濃濃不善。

她和古鋒本來並列於人族煉器師的巔峰,而且因為古鋒性格比較沉悶一些,因而顯得陳蕊更具權威。

楚婉瀅一下子明白發生何事,簡直想要吐血。眼前,可不就是使用小白花的後遺症。當然楚婉瀅本來沒打算使用小白花,隻不過小白花確實造成一定影響。

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小白花若容易拉男人的好感值,那就更容易拉女人的仇恨值。

坊間傳聞,萬劍盟多嫉婦,如今陳蕊也是這特產之一。

陳蕊其實早便到了,而且善於觀察,將古鋒的微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然後彆人看不到的小細節,陳蕊可是瞧得清清楚楚。

她內心頓入火燒,恨得咬牙切齒。

楚婉瀅容色微凝:“陳大師,不若我等先行離開,容後再議。”

陳蕊嗬嗬:“走什麼,一個花府女弟子,如此賣弄風騷。就讓古鋒糊塗,然後讓我等,聽從魁都號令?我劍村也沒有犯人,也還輪不到魁都來管。”

楚玉薇被她言辭如此羞辱,頓時淚水跟斷線珠子往下掉。

楚婉瀅絕對想跪求她不要哭了,這事情發展不對。

果然古鋒麵色一變,他也情緒化且委屈上了。他雖然喜愛楚玉薇的清新可人,可也不過頗具好感,並沒有什麼彆的事。那不過是,朦朦朧朧的清新享受。可是陳蕊呢,卻也是將話說得這麼難聽。

古鋒麵色一沉:“胡言亂語,蕊娘,你如此說我也罷了,也不要汙了玄府小弟子的清白。”

陳蕊一聽,更受不了了,隻覺得這個賤男人護著小白花不護自己。

兩人已然鬨起來,周圍圍觀群眾一臉懵逼。而楚玉薇這種單細胞生物,委屈起來,也忘記叫人走了。

楚婉瀅不覺厲聲:“事已至此,不必糾纏,速速離去。”

楚婉瀅隱隱覺得,靈主令傳訊,讓自己通知,說不準本來就有什麼事要發生。

此刻楚婉瀅已然捉摸著,可要訴諸武力?畢竟,這些煉器師除開陳、古二人,基本沒有結丹。

陳蕊卻甚是聰慧,忽而冷笑:“楚靈主,曆來想要在劍村動手的,也不在少數。多少人覬覦我等締造神兵,欲圖用強。可這劍村之中,乃是有萬劍之陣。我等煉器師驅動,陣法有半仙之力,不知楚靈主可能敵之?”

楚婉瀅自然是知曉,她本想出其不意,加以偷襲,卻未曾想陳蕊竟然也是警惕如斯。

古鋒反而冷聲:“事到如今,我等若不離去,難道還要以性命試探不成?”

陳蕊冷笑:“若然當真有事,為何來的不是萬劍盟,而是魁都玄府修士。隻怕,是有人故意設計,要我等離開故土。一旦沒有萬劍之陣庇護,我等豈不是任人魚肉?奉勸楚靈主一句,你們爭權奪勢,和我們這些煉器師沒有關係。”

陳蕊本來是個善於辯論的人,此刻更升起了濃烈的辯論之性。

在場大半煉器師,本來已然動搖了,此刻卻也是猶豫不決起來。

陳蕊所言,似乎也是有些道理。

陳蕊看到眾人麵色,更是十分得意,趁勝追擊:“還是諸位認為,我等生死,萬劍盟會不在乎。故而,竟無絲毫通知?”

此事確實不合常理,就連楚婉瀅也疑竇過。然而此刻,畢竟也不是解密的時候。

華翠羽更急切說道:“陳大師,我以此發誓,陣中所言,句句屬實。”

陳蕊戰勝她毫無壓力:“這是魁都弟子布下,我等哪裡知曉真不真?”

楚婉瀅忍不住厲聲言語:“陳蕊,事已至此,你為何不想想。我等所言,本有可能是真。縱然是有一分危險,避之則吉。在場各位,皆是你的故舊,和你交好。難道,你便不在意他們性命,非要賭一賭?”

就為了賭這口氣?小白花是十分可恨,可何必這個時候開撕呢?

一瞬間,陳蕊麵色也是微微恍惚,似微微有些觸動。

古鋒也已然涼絲絲說道:“不錯,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此刻咄咄逼人,如此撒潑,實是難看。誰要相信我的,便隨我離去。”

楚婉瀅心裡已然覺得不妙,恨不得讓古鋒閉嘴。

古鋒哪裡是相信,分明已然是杠上了。

果然陳蕊已然展露惱怒之色,亦厲聲:“楚靈主也不必危言聳聽,你那點魁都對付犯人的手段,什麼虛言恐嚇,攻心為上。放在我身上,自然也是沒有用。在座諸位,若然願意相信我,我陳蕊保證,一定不會有事。”

她一番言辭,擲地有聲,仿佛有天大的把握。

然而楚婉瀅內心卻忽而浮起了一抹悲涼,陳蕊又知曉什麼,拿什麼保證呢?

說到底,這世上有一種人,隻有立場沒有對錯,為了爭一口氣為了贏,彆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陳蕊就是這樣子的人,此刻她隻覺得,自己若然示弱,便是向古鋒屈辱了。便是,讓那朵小白花贏了得意了。

正在這個時候,楚婉瀅手掌間的引氣針瘋狂竄動。

兵戈之氣逼近,金禍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