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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新樂器,是一枚小小的排簫,翠色瑩潤,晶瑩剔透。觀其材質,似玉非玉,似木非木,介於玉木之間。

百裡聶吹了幾個音,音色極美,入耳說不儘的柔和,好似一陣清風吹拂過耳邊。

瞧著楚婉瀅來了,百裡聶抬頭,對著楚婉瀅笑笑,隨即繼續吹奏排簫。

一曲小調,由著百裡聶唇間氣息吹拂,如此在耳邊揚起。

好似將一根輕飄飄的羽毛,月下撩過了你的心尖,使得心尖癢癢的。

有那麼一瞬間,楚婉瀅也似微微恍惚,微微一怔。

音律之美,乃是人類生來就會感受的,甚至會因此生出感情上的觸動共鳴,乃至於熱淚盈眶。

不過但凡修士,神魂要比許多普通人要堅毅許多,故而也很難再被音樂打動。

楚婉瀅既開心識,本來神魂更是強,饒是如此,方才也有片刻的恍惚。

當年六梵天主聰明絕倫,並且還是手工小達人,總共製作了七件法器。百裡聶去陰山魔族做臥底時候,那也是不知曉客氣,七件法器統統都要。

之後伴隨百裡聶世間再現,這些法器也陸陸續續現身,其中混沌球、無華弓、操縱傀儡之偶已然被毀去。剩下的須彌花、等價尺,還在楚婉瀅法寶囊中。

這枚無念簫,便是出現在楚婉瀅麵前的第六件法器。

百裡聶之前既來過魁都,瞧過魁都夜燈會,那時便將這枚無念蕭藏於魁都之中。

典籍之中,對無念蕭的記載甚少。當年六梵天主作妖,很少使出這件法器。

楚婉瀅翻遍典籍,也不過是寥寥幾字,隻說此件法器音色甚美,吹奏十分似能影響修士神魂。

方才楚婉瀅,也是感受到了一番。

隻不過此等用處,似乎也頗為普通,缺乏獨特性。能以音律影響修士神魂的法器雖是不多,可也是有一些。六梵天主是個極具創造力的大魔頭,製作法器雖不算頂級厲害,卻也是各具特色。

再者一旦修士聚氣生花,踏入半仙之境,這些輔助攻擊的法器,用處也是沒多大了。

一曲小調吹完,百裡聶衝著楚婉瀅微微一笑。

他帕子沾了酒,將吹過的排簫細細的擦拭了一遍,才奉還給楚婉瀅。

“這世間每個人的神魂,仿佛便是不同的音樂,有著屬於自己的韻律。故而,也會自然而然,對法器吹出音律生出抵抗。說到底,以外在音律控製神魂,總沒多少用處的。就算是普通修士,也不過微微恍惚。更不必提,踏入半仙之境的修士。”

百裡聶還是個理論家,善於研究。

楚婉瀅看著這個大理論家,心裡總覺得有點彆扭,輕輕一挑眉頭:“這麼說來,你也是瞧不出這無念簫有什麼很特彆的用處?”

百裡聶流露出十分抱歉的樣子。

楚婉瀅卻並不怎麼相信,也許百裡聶早便知曉了,卻將什麼都藏在心裡麵。

楚婉瀅微微沉吟:“其實我倒是發覺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百裡聶輕輕側身,洗耳恭聽。

楚婉瀅這樣子盯著他:“每次出現六梵天主的法器,你都有什麼大計劃,要搞出什麼事情。”

百裡聶瞅瞅楚婉瀅,對著楚婉瀅微微一笑:“你也可以不帶我去呀。”

海風輕輕吹拂,那風輕輕吹拂過百裡聶衣衫,使得他不覺眯起了眼珠子,讓他不自禁顯露了幾分享受。

他如今全身修為被封,亦隻能蹭楚婉瀅的法器。可饒是如此,也是阻礙不了百裡聶的好心情。

很久很久以前,他禦劍而行,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九州之地,他是最風流瀟灑的劍修,性子縱然隨意任性,卻也是有著輕狂的資本。

那時候,他已然是喜怒不定,時甜時狗。

等百裡聶被押入魁都,他雖總是麵上帶笑,可心情已然十分惡劣。

陽光輕輕撒在他的身上,他麵前的女修銀絲挽起,身姿婀娜,好似一朵豔麗又淩厲的花兒。

楚婉瀅掃過了碧藍色的海水,驀然心臟微微一跳,一股子奇異的不安頓時浮上了楚婉瀅的心頭。

那種感覺,讓楚婉瀅隱隱覺得熟悉。

一股子奇異的痛楚,驀然湧上了楚婉瀅的腦海。

那是浮起在夢中的記憶,對方白發雪瞳,宛如一把最鋒利的劍,就如此刺向了自己心口。

那股子尖銳的,難受的痛楚,甚至涉及神魂。

她不覺汗水津津,一時口乾舌燥。

第一版的楚婉瀅,就是這樣子殞身。那般痛楚,重創了第一任楚婉瀅的神魂,也毀去了寧子虛加諸其身的算計。

如今的她,既開心識,神魂敏銳之極。

驀然,百裡聶從背後這樣子摟住了她,低低說道:“楚靈主,可要小心了——”

旋即百裡聶往後一仰,順帶扯著楚婉瀅往後倒去。

這使得楚婉瀅臉朝上,驀然瞳孔一顫。

此刻他們這些北離島修士已然禦器飛於半空中,然而有人居然在更高之處。

此刻那人化作彗星一樣,身似流光,如此從極高之處掠來,直刺楚婉瀅!

詭異則是,在場北離島修士縱開耳識,竟並未察覺什麼異樣。反倒修為最弱的楚婉瀅,感受到神魂壓迫。

來客白衣白瞳白發,竟是那位千年前便刺殺楚婉瀅的雪衣劍修。也因如此,楚婉瀅方才生出那種極熟悉的恐懼感。

及百裡聶忽而這麼騷操作,這些魁都弟子方才察覺到異狀。他們一個個神色大變,紛紛祭出了兵器。

當初這雪衣劍修於玄府刺殺司無意,雖不過是半仙之境,可身法十分詭異,竟然險些未曾將他攔住。若不是希光施展出天狂之劍,隻怕此人已然順利完成刺殺,揚長而去。就如,他千年前刺殺楚婉瀅一樣。

如今這個刺客仿佛是跟要跟楚婉瀅杠上了一樣,似非要將楚婉瀅徹底除之,否則也是不肯乾休。

那時,此人被俘之後,便暫壓玄府之中,本有魁都弟子看守。

本來楚婉瀅捉摸著將他押回魁都,瞧瞧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貓膩。沒想到之後,金地脈爆發,生出許多事端。待魁都生出餘暇,沒想到那刺客居然殺死幾名魁都弟子,就這樣子跑了個沒影兒。

此事楚婉瀅也疑是否寧子虛玩的小把戲,可惜也是沒什麼證據。

沒想到這雪衣劍修居然是不依不饒,仿佛跟楚婉瀅杠上了,非要殺了楚婉瀅才罷休。

又或者此人幕後操縱之人,非要楚婉瀅死不可。

北離島弟子內心驚駭,紛紛上前護主。

然而那宛如鬼魅一般流質劍影又如霧氣般流淌而出,寒氣森森,詭譎陰暗,又暗含血腥殺伐。

那些結丹修士稍稍觸及,一人手背儘碎,半片身軀儘染血汙。另一人小腹裂開一個大洞,險些身軀撕裂。

而這還是因為對方目標並非他們,因而不肯浪費太多力氣。

蘇蘇感應到這般凶狠邪氣,亦再也顧不得許多,瘋狂輸出。

那發釵迅速化為晶劍,瞬間萬千劍影掠出,由此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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