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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關鍵時刻,楚婉瀅居然還忍不住想要吐槽百裡聶:“邪不壓正,嗯?”

她怎麼也沒想到,有那麼一天,百裡聶會跟自己說正。

百裡聶微笑:“勝者為正敗者邪,有時候,我也想站在正義一方。”

他不是已經喊過口號,我方少主必勝,我方少主加油。

不過楚婉瀅也無心跟他胡扯了。

這些日子,她操縱蘇蘇劍也越發順暢。

縷縷劍意竄動,連那些宛如活物的紅痕,也不覺逼退了幾分。然而楚婉瀅試著稍稍移動,卻也感覺自己身軀為之所束。

此刻她雖然沒發生那種類似身體被掏空的吸納感,可情況也不算很妙。

本來微弱的紅光,在陣法啟動之後,已然驀然光輝閃爍,咄咄逼人了。

這使得在場修士無不被控製住身軀,竟不能掙脫。

楚婉瀅飽讀魁都典籍,心念數轉,心中微微一沉:“是當年血魔老祖締造的引血陣。”

此語既出,在場修士許多也變了臉色,顯得十分難看。

魔人不愧是魔人,竟施展如此邪術,當真是毫無人性!

此陣開啟,便吸納陣法中修士血肉精華,將陣法中修士化為食物。當年血魔老祖以此法吸納修士能為,到最後,竟引起了眾怒。蓋因為血魔老祖不但將此法用在人族修士上,還連魔人也不肯放過。乃至於,他最終被魔人所滅,連帶他的引血陣,也從世間消失。

當年鬼武王也是征討血魔老祖的魔人之一,其實暗中也得了這引血陣法。

隻不過鬼武王雖然好戰,卻並不魯莽。他思之再三,還是將這份陣法藏起來,並不願意自己的王朝成為眾矢之的。待鬼武王隕落之後,寧子虛便接手此物。

此刻寧子虛乃是陣法竅眼,每死一個亡靈,他便多了幾分資源。

此刻他傷勢極重,蒼白的麵頰也沒什麼血色。唯獨一雙眸子,也透出幽幽鬼火般的光彩。

寧子虛本來醇厚的嗓音,此刻卻也是禁不住添了幾分沙啞,不覺冷笑,緩緩說道:“楚婉瀅,你可真是聰明伶俐,博學多才,連引血陣這樣子的惡毒法陣,你居然也是了然於心。”

這般說著,他似準備向前多走幾步,走到楚婉瀅的麵前。

然而伴隨陣法中的修士反抗之力,寧子虛這個竅眼也受到一些約束,限製了他的行動自由。

寧子虛心想,不過,那也隻是現在。

待他這個陣法竅眼多吸收點兒能量,就能在引血陣中蹦躂,乃至於走到楚婉瀅這個前妻跟前。這個女人一直趾高氣昂,無論是哪個版本,都給寧子虛造成了強大的心理陰影。

寧子虛討厭的人很多,可最討厭的一定是楚婉瀅。他眸中閃爍著一抹凶光,瞧著楚婉瀅以及楚婉瀅身邊俊俏大魔頭,眼中流轉一陣子的寒意。

然而伴隨寧子虛不要臉的承認了,這周圍修士皆禁不住震驚臉,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裴玄白本來是個軟和的性子,縱然知曉寧子虛是魔人,他反應也就那樣兒。

然而如今,這位玄府天訊府府主柔和俊容上終於流轉憤怒。

“引血陣,你居然操縱引血陣?此陣,需得陰魂為引,寧子虛,寧仙首,你用多少魂魄煉製此陣?”

寧子虛反而咯咯笑起來,對裴玄白竟難得有幾分和氣:“這我可不知曉了,玄府出出任務,斬妖除魔後,以魂珠為憑證結算功勞。這千年間,有時候一天一兩個,有時候一天幾百個。這麼幾百年間,我也陸陸續續用來填引血陣了。其實玄府修士何必裝聖潔呢,斬什麼妖,除什麼魔,不就是排除異己,表現立功?諸位今日唾罵我得時候,難道忘記了往日的奉承討好了?”

從前他竭力維護玄府的聲譽,如今寧子虛心灰意冷了,也不免就此放飛起來。

此時此刻,他也開始竭儘全力詆毀玄府了,冷嘲熱諷,毫不客氣。

裴玄白麵色一白,是呀,寧子虛上台了後,就立了這個新規定。玄府弟子在外斬妖除魔,惡人死了後,取一縷魂魄回玄府驗證,好讓大家功勞清清楚楚。其實裴玄白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的,隻不過死的既然是惡人,似乎大家也不必講什麼人權。加上裴玄白性格比較溫順,一向都是不愛與人爭執。他修為雖高,性格卻有些軟綿綿的。彼時大家都覺得沒問題,那麼他也沒話好說了。

那時候,裴玄白以為那些魂珠都會銷毀。

而玄府之中,確實也沒設地方收藏。

然而這些惡人的魂珠,最後卻成為魂飼料,喂養了眼前邪惡大陣。

玄府本是清聖之地,然而如今,這份清聖之地卻也是被玷汙了。

寧子虛實是過分之極,不但竊人身份,還在這九州聖地,喂養了這麼個邪惡法陣。

裴玄白簡直要氣得暈厥:“你,你,魔人當真無恥!”

一瞬間,寧子虛麵頰之上也流淌了一抹怒色,寒意森森。

其實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拋棄了魔人的身份,一心一意當個人族修士了。他可是真心在玄府求發展,想要好好謀個前程。他可真是,想要好好做個人。甚至有些時候,他在眾人崇拜的眼光中,當真是忘記了自己是個魔人。可那份感覺,終究不過是微弱的錯覺。

他在玄府的每個夜晚,都拿魂珠喂食暗暗養在玄府的引血陣。不是某一天,是每個夜晚。

月光輕輕落在了玄府仙首的麵頰之上,他其實始終都記得的。

看著地下蠢蠢欲動的法陣,好似凶獸一般,裂開嘴吞噬魂珠。那麼這樣子,才能夠給寧子虛一點兒安全感。

那引血陣也像個可怕的活物,跟寧子虛一樣隱匿於玄府,掩藏了真實的氣息。

日日夜夜,這引血陣竟被寧子虛滋養成一個前所未有的龐然大物。

縱然當年血魔老祖鼎盛時候,也未曾締造出如此龐大可怖的法陣。

一如,寧子虛內心沉積多年的可怖陰鬱。

而現在,還是這邪魔之物,將他庇護——

在場修士無不心生寒意,特彆是那些專程來玄府觀禮的吃瓜路,怎麼也沒有想到需要為一個瓜付出生命的代價。

引血陣的大名,他們也自然是聽過,自然不免甚是駭然。

有人撩開了褲筒,才看到自己足踝不知何時,添了一抹淺淺的紅痕。

這個法陣,是以遠近距離,由強至弱的。

而寧子虛,則是這個陣法的核心。

離寧子虛最近的玄府弟子最是倒黴,再來便是魁都修士,最後再分散在九州吃瓜路上。

有些圍觀群眾,感覺陣法束縛之力不強,就有試著逃走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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