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院招生不多見, 現場外圍聚集著許多來見世麵的人,都爭相目睹五院仙師們的風姿。
這輛馬車的主人, 在手下粗暴的開路下, 很容易就擠.進中段。
不過他還想往前走, 他手下最強戰將宗昊攔住他,告誡道:“無忌少主,此處不宜再靠前了, 前方都是五院的人。”
非我族類, 宗昊擔心有人看出他們來自魔秦界, 畢竟他們的血是黑的。
比起他的顧慮, 本就出生在鬥圖大陸的謝春風, 不,應該是秦無忌,毫無避諱。他推開攔在自己身前的手, 嘴角噙著笑容更往前進,“若不是五院齊聚,這熱鬨我還不看呢。”
“少主說的是, 少主難得有興趣,宗昊你就不能彆掃興嗎?”單軒白了宗昊一眼道。他說完不忘用身體護著少主,將旁邊的人擠開。
在他的護送下,戴皮質麵具的青年, 很快就來到了前排。
自從單軒吃過苦頭, 被一盆不起眼的植物咬斷手掌, 他就知道少主想要乾什麼, 就讓對方滿足才是正理。這讓他的同伴很瞧不上他。
“你現在的模樣不覺得可笑嗎?”宗昊冷哼道。上前用肩膀拱了單軒一下,將對方推了個踉蹌,自己卻替了對方的位置,戒備警惕四周可能會出現對少主不利的危險。
同為魔秦王朝戰將,宗昊屬於最頂尖的那一階。而單軒實力雖不及他,卻也在人前曾經威風凜凜,什麼時候變成這幅軟骨頭?
單軒振振有詞道:“來之前吾主有交代,全力保護好少主!我奉命行事,哪裡可笑?倒是你……”
他左右四顧,見自家少主視線落在青雲畫院的席位上,沒注意他們兩,暗地裡傳音給宗昊道:“崇拜強者,向來是我族的天性。從他被賜名秦無忌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能用過去的眼光看他!吾主將我賜給這個鬥圖界來的小子,我心中本也有怨氣,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你要看清楚形式。”
他們至高無上的主人,將得力戰將之一的宗昊撥給這小子,又給這位剛認回的兒子封地,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們的王並沒有忽視這位繼承人之一。
“欺軟怕硬!”宗昊鄙視道,不過心裡也讚同對方的話。單軒說得對。秦無忌今時不同往日,是他們必須用生命效忠的對象。
秦無忌饒有興趣看著招生台上的鬨劇。白鏡畫院的絡腮胡子,已經擼起袖子,一副要跟人乾架的模樣,指指點點就差從徽章裡掏畫作了。不過他的身材,不掏圖,光是一雙肉掌,都能將人揍得半死。
此刻他們還維持著各院的臉麵,隻動口不動手。被絡腮胡子用手指戳著鼻子罵的劉師長和何師長,麵孔讓秦無忌感到熟悉。微微一回憶,想起都曾是教授過他技法的師長。
短短幾個月不見,對秦無忌來說,恍如隔世,很多記憶要回憶一遍,才能從模糊到清楚。
這些人,都是他在這片大陸上,化名謝春風時接觸過的。
隨著回憶,更多的熟悉感出現。
他看向台上一個年輕的麵孔——淩飛航,不意外的看到對方又好管閒事。被對方用身體擋在身後的人,卻讓秦無忌一怔。
那人相貌是所有人中最出眾的。蒼白的臉難掩俊色,清瘦孱弱有楚楚之姿。一雙明眸清澈如泉,偏又盈潤水澤,睫毛輕輕一顫似乎就能落下淚。眉心的一處朱砂紅,更是讓這張清冷的臉,莫名有一抹姝豔。
“顧青舟。”秦無忌無聲念動這個名字,熟悉感頓生,記憶潮水般的襲來,比任何一次都滔滔凶猛。
這名字他應該念過無數遍,以各種語氣和方法。大聲喊出,輕聲念,抱怨著說出,或是在口中咀嚼盤踞,而對方回應他時的不同神態,也都漸漸回憶起來。
哪怕青雲畫院的求學經曆,對他就像上輩子的過往,被不應該存在的時光,轉瞬如梭摧殘,讓他一度缺乏代入感。
可是當他念“顧青舟”這三個字時,他的嘴巴,他的身體反應,都那麼熟稔。自然而然脫口而出,好似他根本從未離開過。
秦無忌再次愣了愣,念出:“顧青舟。”
這次脫口的名字,已語調從容。
“他怎麼清減了那麼多?衣服都寬鬆了些許,變成這幅模樣,難道是因為我?”
嘴角掛起不正經的笑,他漫不經心道:“可憐。”
隻是眼眸深沉,似有幽暗的光爍爍閃動。
絡腮胡子依舊在吹胡子瞪眼與劉、何兩位師長理論。
招生台上,顧青舟已經將女童的手交到何院長手中,這小姑娘卻完全不打算再次做選擇。
“你們青雲畫院連美男計都用上了?她還是個孩子!”絡腮胡子胡攪蠻纏道。不過打嘴炮,誰都會,他占不到任何優勢。
“話不能這麼說,從小培養正確的審美很重要。至少在作人物畫時,我們的優勢很明顯啊。”
“你的思想太危險。孩子交給你,前途讓人憂心。救救孩子……”
劉師長嚴苛,何師長擅長和稀泥,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沒讓白鏡畫院的絡腮胡子討到便宜。
何師長負在背後的手,一串手勢暗示。顧青舟瞧在眼中,悄然起身暫離這個是非之地。
人群中似有銳利的視線刺過來,顧青舟朝人堆裡望去,卻什麼都沒發現。他受損的視力,讓他看遠處的人,都是黑壓壓模糊一片。
“沒看到嗎?”秦無忌與對方對視,發現顧青舟沒瞧見他,主動向對方走去。不過才走了幾步,就被兩名手下戰將攔住。
“少主,不可以。彆忘了吾主的吩咐!”單軒道。這次連一路由著他任性的人,也不讚同他的舉動。
“完成那件事,才可留在此界,我知道。”秦無忌不屑道,“是你們非要等到慶典當天。看你們磨蹭的,我再不回去,舍友都認不出我了。我那幾盆花草,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