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勸動公羊師父,腿傷治好後,就去青院修養,對方已經鬆口了。還說慶典之後,對方會把公羊家那套將至寶融入身體取代繪心的手法傳給他。
這些日子沒見公羊漪出門,也沒在書房翻找什麼。顧青舟懷疑那套秘籍,不是已經被公羊師父找到,暫扣在手裡做籌碼不教他,就是公羊府藏書的地方,與對方的臥室相通,不然也沒其他解釋對方哪兒也不去就找到書了。
和陶楚一起,隨著人群擠到了靠近慶典高台的地方。他們來得不算早,離台子起碼半裡遠,再擠就擠不過去了。
不過陶楚機靈,帶他往邊上走,自己點睛突起一塊土質的凸台,兩人站在上麵,既沒影響旁人,又可在高處望得更遠。
不過顧青舟視線不好,隱隱看到慶典台上的人在做什麼,就是看不清人臉,隻能通過對方的衣著和胡子長短形狀,認出其中一個是曾來拜訪過公羊師父的柏城主。
此刻已經是正午,太陽最猛烈的時候。今日天氣晴朗,沒有渭龍城平日的陰雨。
舞龍舞獅表演,鑼鼓喧天,在這熱鬨的日子,城中普通人也都來看這場慶典。現場氣氛熱烈,不過鬥圖師彙聚在此,可不是為了看這些尋常東西。
“早知道要看這些,我們可以先去聚龍齋吃一頓午飯,晚些再來。”陶楚抱怨道,“上次我去嘗過了,菜品很有當地特色,味道也合胃口,可惜沒有你,一個人吃沒什麼意思,我就去了那麼一次。”
陶楚目光雖然也被台上的表演吸引,覺得熱鬨,卻和大部分鬥圖師一樣,焦急等待著盛典真正的大餐。那是屬於鬥圖師的狂歡。
顧青舟道:“等你去聚龍齋,哪裡還擠得進來,你往後看!”
陶楚轉頭一見,密密麻麻的人影,居高臨下隻見到無數黑壓壓的腦袋,就讓他覺得犯暈。
在鬥圖大陸,可沒有密集恐懼症的說法。反正往後看了一次,陶楚就隻盯著台上了,哪怕後麵的節目,對他這位風雲府出來,見過大世麵的世家弟子來說,完全是小打小鬨,他也漸漸看出樂趣,看得津津有味。
終於,大戲開始了。
柏城主帶頭點睛了盧畫聖的眾多作品集,這些畫作的拓本,並不在市麵上流傳,每一幅畫都讓人回味無窮。
柏城主隻點睛了視覺效果好,輔助類型的,沒點睛有殺傷力的畫作,大部分隻是以手法,在空中投放出了巨幅畫作的投影,讓所有人都可清晰觀賞到畫作。
見到這些平日不會對外公布的畫作,鬥圖師們聚齊在此,氣氛又濃烈的幾分,卻沒有了剛才的喧鬨。
大夥兒都屏住呼吸,欣賞著這些難得一見的佳作。連討論的聲音,都小到怕驚擾到這些畫作投影。
等到一輪展示之後,柏城主取消點睛效果,將畫作投影全都收回。到處是此起彼伏的歎息聲,大夥都還沒看夠呢。
不過緊接著,屬於盧畫聖的傳承慶典,終於進入最重要的儀式環節。將現場的氣氛推向極點。
柏城主和台上眾多被邀請的貴賓們,合夥打開了一幅《渭龍城煙雨圖》。
“時辰到!”他宣布道,人群開始騷動。
“點睛!”
隨著柏城主擴音到全城都能聽到的清晰宣布聲。台上受邀的貴賓們,同時與柏城主激活了這幅畫作。
《渭龍城煙雨圖》被開啟。從畫作中,衝出萬道金光,射向不同的地方。
“傳承!”有人追隨著金光,迫不及待擠出了人潮,消失在那個方向。更多人留在原地等待著。
金光不斷向外射出,緊接著,一道光罩從畫作中擴張,穿過無數人的身體,向外推進,將整座渭龍城,全都籠罩在這層光罩中。
天空中的太陽不再耀眼,而是被畫中彌漫出的墨雲遮擋。整個天空變得黯然,由層層墨雲籠罩。
天空開始下起蒙蒙細雨,方才還被陽光照耀的渭龍城,進入了纏綿的雨季。
這場雨會下三天三夜。這三天,他們可以儘情的從這座城市中,追尋三百年前盧畫聖的足跡。
所有的建築都覆蓋上一層墨跡,變得不真實起來。有些被改變了形狀和位置的樓台,與三百年前存在的建築交疊在一起,介於真實和虛幻之間。
顧青舟抬頭。落下的雨,並沒有打濕他的衣服。因為這一切都是點睛後的虛幻景象。
“點睛!”他聽到周圍的眾人,紛紛點睛各自臨摹的《渭龍城煙雨圖》。有很多是十幾人合夥共用一份拓本,共同臨摹,點睛激活的。
天空中的雨,不再均勻落下,而是疏密有了區彆,更多流向點睛後的人群。被他們點睛激活的畫作,從他們手中飛走,化作一道光,向典禮台上的《渭龍城煙雨圖》聚集,與台上那幅畫作融為一體。
越多人點睛,天上落下的雨水越充足。
柏城主和貴賓們共同提在手中的畫,也脫離了他們的掌控,自行飛到半空中。被一道道飛來的畫作加持,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顧青舟大開眼界。他突然想起公羊師父送他出門時,提到的話。
“這三天三夜不停歇的雨水,能改善鬥圖師的體質,提升修為。能淋到雨就多淋一些。”
顧青舟抬手接住了落在周圍的虛無雨水,感覺入手冰涼刺骨,凍得他哆嗦了一下。
“奇怪!”他呢喃。公羊師父明明說過,這雨落在人身上暖烘烘的,仿佛沐浴陽光。
怎麼會這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