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根本無法解釋,為何宮婉臉上有這麼多傷!
見前人被這麼詆毀,宮焰心裡已經認定,就是老祖當年將宮婉折磨成這樣,卻苦於死無對證。一股怒氣直衝腦門。
“我也是畫君。”宮焰自嘲道,“區區畫君,比不得畫尊風光,入不得人眼。老祖不必向我解釋宮婉失蹤後有多風光,我隻看到她現在模樣。”
“宮焰,本尊同你交談,並非因你是天下誰人不識的焰君,而是因你姓宮。不然哪裡容得你在本尊麵前放肆半個字?”
“本君受教了。老祖的話,我會時時記得,提醒自己姓宮,才有幸能在堂堂畫尊麵前,說得上隻字片語。”
“世伯……咳咳咳,老祖宗——”宮爍覺得自己內傷加重了。畢竟剛才在場三方力量對抗,他被殃及池魚。
宮爍以自身的不適,打破劍拔弩張的氣氛。他緩緩走到棺材前,將棺蓋推回原位,讓躺在裡麵,臉上傷疤橫七豎八,以至於麵目全非的屍體,重新被封在黑暗中。
“既有葉墨凡證明身份,又有胎記為證,這位的身份不會有錯。”宮爍壓抑咳嗽,淡淡道,“葉墨凡雖有圍殺閻畫尊的嫌疑,不過如今他已是眾畫尊承認的幽幻穀穀主,位子得來的名正言順。他用陰沉木棺材收斂宮家先人屍骨,可見對其上心。我等就算不買賬,也不可輕易樹敵,無端招惹幽幻穀。”
宮家老祖冷道:“依你之見,想要如何?”
宮爍平視對方眼睛,眸子深處跳動著火焰,語氣堅決道:“厚葬宮婉。”
宮家老祖眼神閃過厭惡,卻未當場發作,而是難得的通情達理道:“既然家主已經決定,就按家主的意思來。這種小事,本尊便不過問了。”
小事?的確對宮畫尊而言,家族中一名弱女子的死,無足掛齒,哪怕造成對方痛苦百年的元凶正是她。
宮婉活著時,不回來是對的。難道宮婉就不想念家人,不想回家嗎?隻是宮煥顏能殺死她一次,就能殺死她第二次。若真被閻鴻視若珍寶,專寵百年,就不會至今連個名分都沒給,隱姓埋名有家歸不得了。
為一個女人同宮畫尊惡交,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故事,對於閻鴻那樣的梟雄,絕不會發生。
宮爍和宮焰心裡,都因宮家老祖輕描淡寫的話百味雜陳。
區區小事!人命在對方眼中何其廉價?哪怕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宮焰想的是棺木裡正躺著的人,而宮爍想到了自家妹妹宮靈煙,
他沉重道:“宮婉葬入族中墓園一事,我會好好操辦。”
宮家老祖搖頭道:“此事交給焰君。宮婉是他一脈的族人,有他操持,理應更加儘心。”
畫君宮焰被突然點名,身子一震。聽聞是這件事,心情雖然微妙,卻按捺下詫異,欣然接受道:“遵命。”
宮家老祖頜首,銳利的目光直掃宮爍,冷道:“家族公事談完了,宮爍,現在本尊有私事找你。”
“……”宮爍已預想到對方要說什麼,眼神平靜無畏。隻要宮靈煙脫險,他現在還是在位當家的家主,對方至少不會殺了他。
見宮爍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宮家老祖冷哼道:“前幾日受的那頓家法,傷勢恢複如何?”
宮爍輕抿嘴唇道:“傷猶在。”
“見你這幅摸樣,本尊竟不知道是打重了,還是輕了。”宮家老祖眼底透出那麼一絲不懷好意道,“本尊要回住處,你且同行。這麼久沒探望靈煙,你這做哥哥的想她,也實屬正常。”
宮爍臉上沒有欣喜,滿心防備道:“老祖宗這是要……”
“讓你們兄妹見上一麵,免得說本尊不近人情。”宮家老祖的話語停頓了一下,追加道:“若靈煙還留在原地的話。”
宮爍眼神隨著對方的話一閃。
該來的逃不掉,那場不合時宜的煙花,讓老祖宗懷疑他了。
宮爍步伐越發沉重,接近宮靈煙閉關之所,他覺得背上的鞭傷開始疼了。
宮家老祖嫌他走得慢,催促道:“難道你不想見靈煙。”
宮爍此刻心中反而不那麼忐忑了。他加快步伐,在遇上那層上次未能突破的結界時,因為得到宮家老祖的首肯,順利穿過去。而後……他見到了那道朝思暮想,卻絕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出現的身影。
“靈煙!”宮爍臉色變白。
“哥哥!”宮靈煙見到他同樣意外,滿麵笑容迎上來。“哥哥你怎麼來啦?”
宮靈煙開心地抓住了宮爍的手,屬於真人的體溫熱度,就這麼通過接觸傳遞過去,證實她不是一道由畫作激活的幻影。
為何?宮爍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