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爍將對方神情完全捕捉,眼底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又是這樣。懦弱無能的父親,隻會逃避責任,不配當宮家家主。若對方沒有貪戀這位子,做一個普通的世家紈絝子弟,母親就不會被逼瘋。
但若不是父親的關係,他也繼承不了家主,在靈煙被選為奪舍對象後,沒有撥亂反正的勢力加持,救不了對方。
宮爍心情矛盾,但他知道。自家父親出現的時機有多不合時宜。
“父親若不繼續閉關,就去陪陪母親吧。”他環顧四周蠢蠢欲動的人群道,“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人聲嘈雜,她一定很害怕。”
名為愧疚的神色,在男子臉上閃過。他保持身為父親的威嚴,點點頭道:“是該去看她。爍兒,這些年幸苦你了,以後有爹在,一切就交給爹來做……”
“父親,我已是正式家主。”宮爍再次彬彬有禮的打斷對方。
“啊?那我……”
“來人,送前任家主去心源小築。”宮爍冰冷道,“父親閉關久了還不知道吧?自從那件事之後,母親就搬到此地修養。”
他說到母親,語氣頓了頓,環顧四周繼而有力道:“宮家需要家主一力承擔的事太多,就不陪您敘舊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家主要有家主的擔當,宮家不需要以修煉為名,逃避責任的家主。
這一避就是十幾年,外麵早已經風雲變幻,沒有了舊人的立足之地。
宮爍拂袖離開,身邊跟隨著一位二品畫君,哪怕他爹閉關十幾年,都沒超越對方的修為。
他一路走著,足下生風,等到了宮家老祖的清修之所,他下命道:“焰君,封閉此處!沒我命令一個都不準放進來。”
“謹遵家主命令!”宮焰道。
這聲“家主”叫得響亮有力。宮爍回頭看了他一眼,兩人對視,畫君宮焰在對方的注視下恭敬一拜。
這不是一位畫君對畫家的禮節,而是身為家族一員對家主的服從。
宮爍見此,臉上濃到化不開的冰霜,有了解封的跡象。他衝對方點點頭,穿過了結界,進入宮畫尊的宅院。
在宮爍被家事耽擱的時候,葉墨凡與對方分開,飛速抵達目的地。
他一進入結界,就看到陶風雲正坐在一張桌子前麵,提著水壺給一隻空杯子倒茶。
見葉墨凡到來,他將杯子往對方麵前一推道:“來得急,渴了吧?喝茶。”
葉墨凡目光在茶杯上一掃而過,看向陶風雲身後地上的一灘焦黑灰燼,哪裡還喝得下茶?
“這是宮畫尊?”他指著地上的灰燼。
陶風雲頜首,既然對方不喝,他就自顧自品嘗起杯中香茗。
“宮靈煙可好?”葉墨凡又問。
“她還在睡。小姑娘見不得血腥,我讓她多睡一陣子,醒來便是天晴。”
“……那,我叔叔情況如何?”葉墨凡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前者是此行目的以及宮爍的交托,後者則是他自己的私事。
自從顧有枝在“黃粱一夢”中受到重創,他就無法聯係對方。
“終於問出口了?”陶風雲笑道。
葉墨凡上前一步,伸手對陶風雲道,“三天時間已到,請風雲府主將畫像物歸原主。”
陶風雲愉悅地斜睨一眼地上的黑灰道:“物歸原主?宮煥顏才是畫作繪製者,她臨死前已將畫作歸屬權交給本尊。所以吾才是畫中仙名正言順的持有者。”
聽到陶畫尊還有心思爭畫作歸屬權,葉墨凡頓時放心了。有對方出手,叔叔定然不至於魂飛魄散,不過叔叔到底是什麼體質?怎麼總招惹變態?
葉墨凡早有準備,取出自己剛從牆上扒下不久,還熱乎的一幅畫作長卷,作為掣肘道:“能產生‘黃粱一夢’效果的《神行千裡圖》原畫,在我手上。”
“這不是原畫,隻是方便觀看‘黃粱一夢’的副畫罷了。”陶風雲雖這麼說,還是將畫中仙取出,一畫換一畫,拿回了屬於彼此的東西。
畫一入手,葉墨凡連忙檢查完好度。見畫中的顧有枝袖口染墨,褪色大半,心知叔叔在畫中界受到重創,情況不容樂觀。
陶風雲好心提議道:“當今世上,唯有本尊對赦令封神最為了解,不妨再借吾半年,必還你一個完整無缺的叔叔。”
“這……”葉墨凡意動,卻沒有表態。
隻怕有借無還。但如對方所言,畫中仙在對方手中,才會獲得最好的救治。
陶風雲含笑飲茶,他覺得顧有枝早晚會落在他手上。不過他未得意片刻,之前根本不願意搭理他的畫中仙,卻發出聲來了。
“不借!我便是就此死了,魂飛魄散,也不願受你照顧,這三天騷擾的還不夠嗎?”
“哎呦,恢複的不錯呀!”陶風雲挑眉道。對方這般精神,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大概這句拒絕,用光了顧有枝所有力氣,說完他又陷入沉默,任憑怎麼呼喚都不作聲,徒留葉墨凡和陶風雲兩人大眼瞪小眼。
“陶畫尊,這三天你是怎麼騷擾我叔叔的?”葉墨凡橫眉冷對道。
“唉,也就是不讓他睡覺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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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葉墨凡:陶畫尊,這三天你是怎麼騷擾我叔叔的?
陶風雲:唉,也就是不讓他睡覺罷了。
葉墨凡:……你竟真做得出來!下賤!
陶風雲:他睡覺時,我站在他床頭,失眠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