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風不置可否,理了理衣服,拉上顧青舟就出門了,不過他成為畫君的事,目前僅限修為高的師長們感知到,還沒在畫院裡傳播開。
顧青舟有心幫他宣傳,不過謝春風走得地方,儘是些避開人群聚集地的羊腸小道,便知謝春風無意張揚。
不過他想岔了,謝春風不是無意張揚,而是沒遇上對的人。
如今謝春風成為畫君,靈活掌握神識,心念一動,便知畫院中弟子們的分布位置,這不,剛好就遇上落單的淩飛航。
“……”顧青舟太了解謝春風,熟悉到對方在想什麼,他一眼便知。
相對於他們彼此默契,淩師弟明顯沒跟自己不對盤的對手,達到心意相通的地步。
淩飛航路上巧遇顧青舟和謝春風,原本想避開。若隻有顧青舟一人在,他有無數的話想和對方說,偏偏旁邊跟著個討人厭的謝春風。
這條路上隻有他們三人,避開顯得太刻意。淩飛航放慢腳步思考片刻,迎頭而上。
走到近處,他緊繃的神色一鬆,隨之而來的是無數問號。
謝春風何時用如此和顏悅色,甚至略帶慈祥的神情看過他!吃錯藥了嗎?
淩飛航心裡犯嘀咕,表麵上一切如常,先與顧青舟打招呼道:“顧師兄,早安。”因為靠近,他呼吸都變得急促。
以往這時候,謝春風要用刀子般鋒利的眼神趕人了。不過今日,對方卻反常的讓他體會到彆人口中“如沐春風”的笑容。
真的是如沐春風,仿佛輕柔的風吹拂麵部。這是淩飛航從未在對方身上感受過了。
今天是怎麼啦?謝春風不但對他微笑,還主動跟他打招呼呢。
“淩師弟,早上好呀。”謝春風連對他說話的語氣,都透出快樂。
淩飛航見對方今天如此的反常,愣了愣,愕然道:“早——謝師兄今日,心情這麼好,是發生什麼喜事嗎?”
傻孩子,謝春風就在這兒等著你問呢!
顧青舟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同情,經曆了這麼多,淩師弟怎麼還是這麼缺心眼?
“是發生了一件喜事。”謝春風微笑看著淩飛航道,“你謝師兄我,如今已突破成為畫君。淩師弟,你要好好加油哦!”
“啥……畫,畫君?謝春風,你不是前不久才成為畫家嗎?”淩飛航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
“是呀,巔峰畫家,離畫君一步之遙。”謝春風笑道,哪怕被直呼其名,也未見半分氣惱,可見他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當然身為畫君,人也會變得大度,不願意與人計較……大概吧?
謝春風繼續道:“如今我與青舟同為畫君,以後這青院雙畫君的美名傳揚出去,也是為畫院爭光,在其它四院麵前露臉。淩師弟不是最擅長起綽號嗎?不妨現在就開始想想什麼稱呼好聽?”
“……”淩飛航呆滯了。
謝春風忽略對方的異樣,鼓勵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與顧青舟並肩離開。
走了很遠,淩飛航都保持僵直不見動靜。可見心理陰影麵積之大。
顧青舟好笑地瞥了一眼謝春風道:“小氣!你還在意淩師弟與你並稱雙傑的事?這稱呼以後怕是不會再被人提及了。”除非淩飛航爭氣,也突破成為畫君。
謝春風道:“我不在意什麼雙傑,而是他給你瞎起外號。”顧冷麵什麼的。
顧青舟意外這個回答,憋笑道,“所以你一路低調,錦衣夜行,是因為其他人知不知道你是畫君無所謂,卻一定要讓淩師弟,瞧一瞧你這位新晉畫君?”
“淩師弟是自己送上門的,純屬巧合。”謝春風無賴道,絕不承認身為畫君,還會在這種小事上置氣。
他拉著顧青舟,繼續往前走,等到了目的地,顧青舟突然停下腳步,拉住對方袖子。
“你這是要……”
“去見我師尊。”謝春風回答道。
“這麼快!”顧青舟一點準備都沒有。當初說好,等謝春風成為畫君,便向其師尊林院長坦誠身世。雖早就做好決定,真到這一天,顧青舟為謝春風捏了一把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彆慌。他是我師尊,”謝春風握著對方的手撫慰道,“我進階成為畫君,第一時間想告訴他,就如同你向你師父墨雪濤報喜,分享這份喜悅時,那種心情是一樣的。”
見過顧青舟和墨畫君的師徒關係。謝春風有時也會想,若他心中沒有藏那麼多秘密,若能像顧青舟一樣勇敢,敞開心扉,是否他跟師尊的關係也會不一樣?
其實師尊對他真的很不錯。從幽幻穀出來後,種種疑點,對方隻字未提。以畫尊林柏榮的智慧,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現。恐怕對方,早就在等待他自己坦誠的一天。
所以他準備好了,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