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魚肉鄉裡,可不是小事。
弄不好就要禍及榮府。
必須之慎重。
為了榮府長盛不衰,為了賈赦賈政的前程,必須先把家族的事情理清楚,做一個了結。
外麵衙門的事情石梅不方便出麵,遂吩咐賈赦賈政設法調閱有關賈氏宗族之人與人打官司的卷宗。
叮囑他們,此事絕對不能含糊其辭,袒護縱容。
與其將來被彆人查出來攻訐,不如自己首先自查,將遺留的問題做出妥善的補救。
石梅則是不動聲色接見族中妯娌侄媳婦,希望能夠從中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金陵十二房經過幾十年的群居繁衍,已經成為上下千餘人的龐大家族。
能夠走到石梅跟前的女眷,多是五房八房,以及跟無房八方走的近便,得了好處的族人。
石梅聽到的消息,多是對五房八房有有利的言辭。
什麼荒年施粥,救濟鄉鄰,盛年修橋鋪路雲雲。
從她們口裡說出來害群之馬,不過是幾個在街上幫閒的族人。
若是單憑她們的言辭,整個金陵賈氏欣欣向榮,睦鄰友善,受鄉鄰敬愛擁戴。
石梅警覺,這種約談的形式,無法得出真實的消息。
不能隻讓無房八方自說自話。
石梅思忖之後,決定九月初九重陽節,替祖宗做三日到場。
家族祭祀,所有的家族成員都要露麵。
石梅正好趁機接觸賈氏家族的其他女眷。
石梅吩咐賴嬤嬤:“金大不是說老十房十二房跟八房五房有些齷齪嘛,你就帶人替我盯著這兩房,或許能從她們嘴裡得到些真實的言辭。”
石梅這裡安排議定,這才讓賈赦通知五房八房:榮府出錢,做七日道場,替祖宗消災祈福。
賈傲十分高興,跑來跟商議具體事項。
石梅餘者不計較,隻是要求多有的族人必須道場,替祖宗祈福。
賈傲滿口應承:“這是自然,何須嬸娘吩咐!沒有老祖宗當初的高瞻遠矚,哪有咱們今日的榮光?兒孫們孝敬祖宗些祭品理所應當。”隨即又提議:“這次公爺葬禮府台大人親臨祭奠,當時府上事務繁雜,府台大人也是公務繁忙,故而,水也沒喝就走了。嬸娘您說咱們家要不要接著做道場的機會,請府台大人過府,好好招待一番?”
榮府牽頭做法事,應天府府台大人應該會給這個麵子。
賈代善仙逝,賈敾覺得有必要向鄉鄰證明,賈府的地位依舊固若金湯。
石梅卻擺手:“這種事情,他有心自然不請自來,若是無意,你請了他也不來,我們返鄉是為了守孝,聖上眼下正在大力鞭策結黨營私之徒,咱們何須予人口實?”
卻說石梅一邊拋出了祭祀的誘餌,一邊繼續接見族親。
石梅原本隻想帶著賈珠賈璉兩個小子,一來是為了有小孩子跟著,可以拉近族人與自己的疏離感。沒話找話,也可以從誇讚孩子說起。
二來,賈珠賈璉將來一個要光耀長房,一個要支撐二房,不能再養得五穀不分,庶務不知。
石梅決定從小操練他們。
結果,奉命修養的賈敏,怎麼也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屋子裡。石梅也也不想賈敏過分憂傷,賈敏因此也繼賈珠賈璉之後,成為石梅的小尾巴隊伍。
之後,就形成了慣例,族人來訪,一般都是石梅賈敏賈珠賈璉四人一起接待。
石梅沒想到,石梅這一安排,無形中竟然打碎了賈母偏向二房的謠言。
族人們猜測,石梅若是提拔二房,肯定會趁著張氏生育待產,要讓王氏與老十二房接觸,建立宗婦的威信。
如今卻隻讓王氏打理內務,並不讓她參與族務,這說明賈母根本沒有跟換繼承人之意。
這一來,族人中那些想要撐著兩房爭鬥,從中依附漁利之人消停了。
這事兒石梅不知道,也沒想到。
不過,石梅這幾天依然白費力氣,依然是一丁點有用的消息也沒有。
這幾日,族人們幾乎眾口一詞的吹捧五房的嫡出少爺賈琅,說他聰敏伶俐,今年十歲,已經開筆做文章了。
石梅有些疑惑,詢問賈敏:“怎麼一個二個都誇讚這位琅少爺?”
賈敏說道:“二嫂的陪房周瑞家裡在族裡透露,二嫂想在族裡替珠兒挑選伴讀。您這幾日又借口要用三升佛豆供奉祖宗,絆住了二嫂,這些人摸不到二嫂子這個正主兒,隻好跟您這兒遞話來了。”
石梅淡笑,這個王氏,不準她出來招搖,她竟然還有能力招蜂引蝶。
九月初九,賈氏舉行大型祭祀活動。
這一次,石梅總算是把老老十二房的女眷見齊全了。
其中老五房與老八房的的婦人穿戴最為體麵。
這兩房的女眷穿著素絹,其餘房頭的女眷多是棉麻粗布。
十房與十二房最為寒酸。
這兩房女眷的衣衫雖不破爛,卻舊得脫去了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