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心有疑惑,覺得事有蹊蹺。
但是,王子騰要求私下密談,連賈政這個當事人也要避開。
又是有關弟弟弟媳和離的事情,他這個大伯子硬要留下就很尷尬了。
賈政與賈赦一起出了榮慶堂。
賈政給賈赦作揖:“是弟弟對不起兄長,等王氏的事情談定了,小弟就搬出榮府,自立門戶。”
賈母給賈政五萬銀子另立門戶的事情,是跟賈赦商量過的。
賈赦言道:“花園子在西北角,挨著你的私宅,你若是願意,可以開了小門,方便孩子們進出。”
賈政忙著擺手:“不用,小弟以後要借用後花園,直接從大門進出。
兄長也知道,王氏大約不能休棄,隻能析產彆居,若是開了小門,不知道這個毒婦要鬨出何等禍事。
小弟娶妻不賢隻有認了,不能再牽連兄長。”
賈赦這人也是狗慫脾氣,你若跟他賭狠,他就比你更毒辣。
你若是敬著他,捧著他,把他的毛摸順溜了,就什麼都好商量了。
這般時候,賈赦忽然覺得,賈政這個兄弟真正倒黴。
這樣一個毒婦,夜半睡覺也不敢閉眼睛,實在太可憐。
鑒於賈政替他清除了王氏這個毒瘤。兼之,母親把番薯的功勞給了大房。
賈赦這回真正覺得有些虧待了兄弟,隧道:“母親雖說讓你自立門戶,你放心,侄子侄女我會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培養。你有什麼事情也不必客氣,隻要為兄辦得到,隻管開口。”
若非是榮府欠債八十萬,賈赦真的想再分些家產給兄弟。
眼下來說,五萬銀子已經是極限了。
這邊王子騰等賈赦賈政離開,朝著石梅賈敬拱手作揖,真正痛心疾首:“小侄多謝兩位親家大人,給王家留了顏麵……”
石梅這時說道:“賢侄啊,這些事情說起來都是我們的片麵之詞,要不,賢侄先見見令妹,她如今在西北角的花園子住著,很方便。”
王子騰擺手:“不用了,小侄雖然愚鈍,是非曲直還分的清,這些供狀書信的真假,小侄心裡都有數。”
石梅道:“既然如此,賢侄就說說你的真實想法吧。”
王子騰道:“榮府給小妹一個名分,給王家一個顏麵,小侄替賈赦兄弟謀劃一個兵部侍郎的位置,可否?”
石梅心中一動,眸子一亮。
賈赦襲爵之後,若是得到陛下看重,可以進入兵部或者軍隊。
若是受到陛下忌憚,則隻能如同賈敬一般領一個虛職,白拿一份俸祿。
賈敬卻是一聲嗤笑:“兵部侍郎?即便賈赦兄弟考取了武狀元,最多也隻能封一個六品校尉,王兄你在說夢話吧?“
王子騰言道:“當然不是眼下一蹴而就。
我是兵部尚書,有權利提拔巡防營,侍衛處,西山大營的下級將官,像是賈赦兄弟這種出身,若是混得好,聖寵優渥,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也不過是做個可有可無的散軼大臣。“
散軼大臣,就是皇帝的跟班,混得好壞全憑皇帝的心情。
散軼大臣是內臣,無定員。
也就是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官職。
說穿了,今天皇帝高興,你就當著吧。
明兒不高興,罵一句滾蛋,你就什麼都不是了。
不像六部官員,皇帝要換掉一個六部侍郎,必有給一個正當的理由。
不然,禦史台就可以納諫。
石梅道:“賢侄有心了,隻是這般是不是太難為賢侄了?
必定巡防營也好,衛戍營也好,都屬於皇帝的親衛,一個蘿卜一個丁,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插得進去?“
王子騰拱手道:“當初侄兒得國公爺看重,進入巡防營任職,不然也沒有侄兒今天的成就。投桃報李,侄兒在得知賈赦兄弟有意武舉之後,就留了心眼,因此,侄兒屬下鎮撫司鎮撫尚有一個空缺,正四品武官。賈赦兄弟若是有意,侄兒願意保舉。”
武狀元一般也隻能實放正七品。
出手就是正四品,這是大手筆。
石梅笑道:“如此就勞煩賢侄了,賢侄有什麼要求,還請明言。“
王子騰道:“侄兒希望能夠保留小妹的原配嫡妻名分,侄兒也希望小妹所犯的糊塗不要影響我王家的聲譽。”
石梅一笑:“侄兒之意是?”
王子騰道:“侄兒希望親家大人能夠提供一座宅邸,讓小妹與妹夫保留夫妻名分,析產彆居吧。”
石梅言道:“政兒也才二十五歲呢,後院空虛也非長遠之計啊。”
王子騰道:“親家大人若是願意,我王家側枝嫡女可入府為偏房,續接這門親事,可否?”
石梅聞言愕然,她可從來沒想過,繼續迎娶王家女。
石梅想的是,年年災禍,總能尋找道那麼一個才華滿腹,賢良淑德小家碧玉為偏房。
如此,賈珠兄妹有舅舅家撐腰,有自己護著,也不會受到多少委屈。
至於偏房所出,石梅也不會委屈了孩子,自然會培養成熱女成才,將來能夠獨立門戶。
二房也沒有爵位,不怕出現兄弟鬩牆的事情。
石梅從來沒有想過,再弄一個王家女子進門。
王子騰這時不死心,怕彆的女子進門迷惑了賈政,王氏再無立足之處?
難道鬨到如今的局麵,王子騰還以為賈政與王氏能夠和好不成?
賈赦若是要入仕,朝中無人拉拔,肯定會更加艱難。
若是有人處處掣肘,就更加舉步維艱。
這對榮府的崛起十分不利。
沒有人會放棄陽光大道,非要去過獨木橋。
賈赦賈政若是被王子騰壓製,仕途不順,升遷無望,不能得到實缺實權,那麼賈府就會一輩子被王家壓製,原地踏步啃老本。
石梅不會買孫女求榮。
但是,賈赦賈政身為榮府的男丁,享受了榮府的榮華富貴,就應該擔負起中興榮府的職責。
且古代人討老婆,都是父母相看,也不能自由戀愛。
大不了自己替他好好把關,挑選一個才貌雙全,賢良淑德的女子。
再者,王家側枝女進府為小,王家再不會替她謀劃奪取爵位。
兩個王家女子打生打死自有王家擔待,再與石梅不相乾了。
反正賈珠元春也不會交給王家女子教養。
石梅說道:“王家女子進門做小,可是不必其他無名小戶人家,賢侄可要想好了,翌日她生下兒子,也是你王家的外甥,這可是要跟珠兒爭資源的呢?”
王子騰道:“此事小侄自會調停。”
石梅看行賈敬:“侄兒以為如何?”
賈敬道:“此事這般解決,當然對宗族對賈珠侄兒更加有利。然,這事兒關乎兩位當事人。
侄兒以為必須征詢兩位當事人的意願。
二弟妹願不願意析產彆居,或者,她更願意和離彆嫁也不定。
賈政兄弟樂意不樂意呢?說句不該說的話,賈政兄弟今年才二十五歲。正所謂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以二弟的條件,不愁娶不到民們嫡女為妻。”
王子騰聞言麵色清白交替嗎,卻是看向石梅:“親家大人意下如何?”
石梅言道:“賢侄若是能夠說服令妹,交出珠兒元春的撫養權,也不插手珠兒元春的婚事,老身力爭讓政兒聽勸。”
王子騰擰眉:“親家的意思要隔絕他們母子?”
石梅搖頭:“母子天性,我不會拆散他們骨肉相親。再者,我撫養珠兒元春,是為了他們走正道,成人成才。不是讓他們恨我這個祖母,我不會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珠兒元春依然是王氏的子女,孩子雖然放在我身邊撫養,我卻不會阻止他們探望母親,孝順母親。這一點,賢侄大可放心。”
雙方達成協議,分頭勸說賈政與王氏而去。
賈政這邊已經同意了析產彆居,隻是這個偏方出自王家有點難處。
果然,賈敬與石梅把話一說,賈政鬱悶至極:“難熬他王家所有的女子都要嫁進我賈府不成?”
石梅自來紅樓,一慣強勢,說一不二。
這回麵對賈政,她頭回覺得底氣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