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安排,多少人夜不成寐。
那些踩過廢太子的,揭發廢太子的,如何能讓他東山再起?“
石梅雖然不懂政治,但,這話她聽懂了:“這是說,有人假裝成義忠郡王之人,朝八公府勳貴子弟下毒手,卻被義忠郡王發現了,故而出手相救?”
北王妃頷首:“眼前的消息就是如此。”
石梅愕然:“他為何不提前向陛下通報消息?宗令豈不是要恨死他?”
北王妃苦笑:“他說,當得知有人對燕候坐騎動了手腳的時候,開場鑼鼓已經敲響,狩獵部隊已經開拔。
他還說不知道消息的真偽,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燕候深入獵場。
再沒想到,幕後黑手這樣喪心病狂,打擊麵積這樣廣。”
石梅有些懵圈。
她對義忠郡王有兩點疑惑。
一是得到消息的時間。
二是隻知道有人針對燕候,卻不知道幕後黑手的全部陰謀。
畢竟廢太子落地就是太子,皇後掌控後宮多年。
再是個擺設,總有幾個心腹。
廢太子沒有謀逆之前也是人人稱讚的賢能儲君。
要飯的還有三個知心人。
堂堂儲君還能沒有忠誠之人?
他選擇救助燕候,一是因為燕候是陛下私生子,陛下因為不能給予名分十分疼愛。
他要給陛下一個人情。
二來,順手救了太子舊部。
這是想重整舊山河?
畢竟四王八公曾經忠於太子,彆人登基,四王八公肯定要被邊緣化。
這些是石梅按照正常人的思路猜測。
他明明可以在救了燕候之後,裝糊塗,隻說他是嫉妒燕候受寵,故而仗勢欺人,想讓他出醜。
或者說不想讓燕候出風頭,就可以摘除自己的嫌疑。
必竟,義忠郡王承認知道了有人陷害燕候的消息,就證明,廢太子在宮中還有舊部。
這對他有害無利。
但是,他卻反行其道。
義忠郡王卻偏偏選擇了坦白。
難道是為了獲得陛下的信任?
陛下登基幾十年,帝王心術玩得行雲流水。
這樣的人,能被人蒙蔽?
石梅活了三十九年。
自問跟不上義忠郡王的十八歲的謀略腦洞。
但是,石梅認清楚了,這個人狡詐如狐,不能親近!
石梅就怕賈赦犯蠢,重新上了義忠郡王的戰船。
當石梅回到榮府的時候,已經是亥時。
賈赦卻不見人影。
就連金山父子也不見了蹤影。
石梅得知金山父子失蹤,一顆心揪得老高。
亥時正刻,賈敬回府,隨即到了榮府。給石梅帶回來賈赦的消息。
卻是賈赦以及所有參加狩獵的勳貴子弟,皇室子弟,都被留在宮內,分彆接受刑部與大理寺的詢問。
不過,賈敬說道:“侄兒沒有見到赦弟,卻打聽了消息,北王說,會安排先行詢問受傷者,等確認他們沒有嫌疑之後,就會派人護送回家。”
石梅問道:“可曾見過金山父子?”
賈敬言道:“這個侄兒沒有打聽,若是赦弟的侍衛,隻要賈赦兄弟回府,他們應該可以一起回府。”
石梅賈政賈敏張氏都集中在榮慶堂等待消息。
賴嬤嬤置辦了飯菜。
石梅給自己添了半碗米飯,用雞湯泡了。
張氏賈敏賈政都是食不下咽,表示不餓。
“屁話!”
石梅頓時惱了:“午餐不過一碗雲吞,這一天又驚又嚇又累,都深更夜半了,怎麼會不餓呢?
都吃飯,吃了飯,才有精神。
今晚若是你兄長被扣留,你們明兒都跟我進宮去告狀喊冤,把赦兒撈出來。
不吃飯哪裡有力氣呢?
難道你們年紀輕輕,明兒都指望我一個人去宮裡跟陛下掰扯?”
賈政聞聽這話,忙著起身作揖道:“母親說的是,兒子是家裡唯一的男丁,卻不如母親勇敢,兒子慚愧。”
石梅道:“知道慚愧,就吃飯,積攢了精神,明兒要做事。”
張氏賈敏也一人添了一滿碗米飯,大口大口的吃上了。
石梅頷首:“這才對嘛,出了事情發愁有什麼用,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倒下,越是要打起精神,挺直了腰杆。誰敢平白無故的欺負我們,我們就給他打回去,直到他認輸改錯為止。”
榮府四個成年人在石梅的鼓勵下做好了戰天鬥地的準備。
結果,賈赦卻在子時時分,被王子騰親自派人送回家裡來了。
但是,卻出了一件麻煩事,金大手下的十二名斥候,隻回來他兒子金山一個人。
石梅剛剛停當的心肝又懸到半空。
石梅招了金山詢問:“你父親到底怎麼給你交待呢?”
金山道:“原本若是不出事,等陛下回京,我父親隨後出山,在城外歇一晚,明兒就回家了。卻是這回陛下因為圍場出事,留下了一千人留守獵場,隻怕是為了後續調查取證。
這樣便把我父親困在山裡了。隻怕要等留守的隊伍撤了,他們才能出來。
父親在野外生存沒問題,就怕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被人發現了就說不清了,或者還會被人當成替罪羊。
石梅道:“你父親跟著公爺冬獵秋獵無數次,有沒有可能知道出山的小路呢?”
金山道:“即便有小路,這大雪封山,也不能走了。”
石梅道:“可知道是誰家的部隊封鎖山林?”
賈赦道:“是王子騰與忠靖王的兵馬共管。”
若是王子騰,就隻能低頭,用王氏換金大。
摻和一個忠靖王,就真是無從下手了。
事到如今,也隻有祈禱金大能夠找到一個隱秘的藏身之處,熬到撤兵了。
石梅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慌亂,找了賈敬過來商議。
賈敬說道:“王子騰有個屬下,叔父曾經有恩於他,他進巡防營也是叔父的恩典。他如今正好奉命駐守獵場,或許能夠幫得上忙。”
石梅忙問:“是誰?”
賈赦卻道:“大哥說的是老馮將軍之子馮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