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楊灃幾度春風, 心滿意足, 一夜好睡。
朦朧中被一陣嚶嚶嚶的噪聲驚醒。
楊灃正在回味昨夜的美夢, 恨不得再夢幾回,結果美夢被擾, 心下甚惱:“大清早號的什麼喪?懂不懂規矩啊?”
這一罵, 嚶嚶嚶聲竟越發大了。
楊灃恨得牙癢癢,衣衫不整就出來了:“這是什麼地方, 作死的東西,信不信爺抽死你?”
誰知那女子反而哭得更大聲:“我不活了……”
女子說著就要撞柱子, 卻被四個強悍的婆子死死拽著, 不能動彈。
楊灃頓時清醒大半, 掩住衣衫, 指著一堆女人跳腳:“你們哪家的?”
一個婆子恭順的回道:“回稟舅爺, 我們是寧府的巡夜執事,從昨晚起, 我們四個負責替舅爺守夜。”
對啊!
他昨天跟妹夫還有西府的賈赦吃酒來著。
“這個號喪的呢?”
楊灃一句話問出一口, 頓時一個激靈, 徹底清醒了。
春~夢?
難道不是夢?
能夠來到前院的女子, 肯定不是一般的丫頭。
難道他把妹夫的小妾睡了?
這也太尷尬了!
就在楊灃糾結的時候, 賈赦貂裘華服走了進來。
楊灃一見賈赦, 馬上裝起糊塗來:“這是怎麼回事, 這女人誰啊?為什麼跟這兒哭啊?
不是我說,你們賈府的下人忒不像話了,大清早的這麼些個人闖進來, 差點沒把我嚇死了,還以為招賊了。“
賈赦一笑:“這可不是賊,情妹妹,你邢家的姨表妹妹,不記得了?”
邢家?
楊灃迅速抬起那女人的臉:天庭飽滿,地闊方圓。
正是那個嫁不出去的邢家丫頭。
楊灃怒指邢丫頭:“你不是,你怎麼在這裡?”
邢氏唯有嚶嚶嚶……
說什麼呢,說她爬錯了床?
賈赦朝幾個值夜婆子努努嘴:“告訴你們舅老爺,這個邢家的為何在此?”
其中一個婆子應聲是,說道:“昨夜三更時分,邢姑娘提著個食盒來敲門,我們詢問她有何事,她說是珍大奶奶派她來給楊家的叔叔送點吃食。
這是主子的事情,我們也不好阻攔,遂開了院門。”
然後,另外一個值夜婆子接著說道:“奴婢與吳婆子昨晚值夜,這邢姑娘進門之後,奴婢們等了許久,卻總不見人出來,奴婢們不敢驚擾,一直等到到天將拂曉,奴婢們聽到哭聲才好進屋,這位姑娘哭著尋死覓活,被我們摁住了……”
賈赦聞言哈哈一笑:“這有什麼啊,男歡女愛,人之天性。”
然後,賈赦走到邢氏麵前,彎腰問道:“我問你,你有沒有定親?”
邢氏嚶嚶哭著搖頭。
賈赦拿腳一踢楊灃:“這不結啦,姑娘沒定親,你們表哥表妹,親上做親,誰也管不著,你說是不是?“
楊灃道:“這怎麼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裡……”
賈赦笑道:“這我當然知道,女人有丈夫不好辦,你有老婆什麼要緊?
男人三妻四妾尋常事嘛。
如此,小弟就替你做個現成的媒人?”
賈赦先問邢氏:“邢家姑娘,已然這樣了,你也隻好委屈一下,嫁給你這表哥做個偏房。
不過,你放心,你是良家,我相信你表哥不會虧待你,肯定要納娶你做正經的二房。
當然,前提是你心甘情願。
你若是不願意,現在我就把你送去順天府。
你隻管告他強逼民女,我們都可以替你作證。
不管如何,今日這事要麼不出院子的辦了,要麼索性鬨大,鬨得個人儘皆知。”
楊灃嚇得腿杆子發軟:“賈赦老弟,這是什麼話呢,我認,我認還不成嗎?”
賈赦又問邢氏:“楊灃說他認了,你有什麼要求?”
邢氏這人可不傻。
她睡錯人,隻有做小了。
但是做小有很多種。
賈赦說的偏房就是地位僅次於正房的小妾。
這等小妾有嫁妝,有一定的地位。原配歿了,隻要征得原配娘家的同意,是可以扶正的小妾。
最主要的是主母不能隨便發買打殺。
邢氏說道:“我要婚書,經過衙門登記的婚書!”
賈赦看楊灃:“既然認了,快寫婚書吧。”
楊灃寫了好婚書,賈赦準備在媒人位置簽字的時候,外頭小廝連升的通稟:“敬大爺到。”
楊灃頓時嚇得腿杆子一軟,手裡的婚書也掉了。
賈敬進來可不是賈赦的笑臉相迎。
賈敬一來就是怒氣衝衝的向賈赦發脾氣:“我說賈赦兄弟,這是我家,你充的什麼大能?
嶽母好好的黃花大閨女送進來,如今成了殘花敗柳,你讓我如何交代?
弄不又要在我大門口上吊抹喉。
這事兒不能這麼辦。
珍兒呢,快把小崽子叫來,讓他馬上套車,親自去楊家把嶽母大人接來……”
楊灃可是知道母親的打算,這邢家丫頭有大用處。
這若是讓母親知道他壞了邢氏,那還得了,他也彆活了。
楊灃嚇得當即就給這個妹夫跪下了,作揖道:“妹夫,好妹夫,你救救我,要怎麼辦,你說,我無不照辦。”
賈敬卻朝著楊灃作揖:“舅兄啊,我真怕了啊,你是不知道,去年嶽母是如何鬨騰啊!
又是上吊,又是在我門口唾罵,又是服毒,我都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
不成,這事兒要麼請嶽母,要麼請順天府,總之要當麵說清楚,免得又要拉著我背黑鍋。”
楊灃聞聽這話,臉都黑了,卻是不敢發作。
隻是期期艾艾的說道:“妹夫啊,我酒後無德做錯事情,我認,可是,你這話說的不中聽啊,什麼又背黑鍋?
珍兒跟晴兒是兩情相悅,孩子都生了,你也看見了,怎麼能說是黑鍋呢?”
賈敬黑著臉,也不跟他辯論,一聲聲讓人尋賈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