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修掉兒媳的相法要擱置了。
這件事情,石梅無法替她辦了。
巳時,賈珍飛馬回府,見了石梅下跪行禮:“恭喜叔祖母,陛下當殿下旨,赦叔父殿前襲爵,加恩一等侯爵榮國侯,五世而斬。
入錦衣衛當差,官封撫鎮司撫鎮,正四品。孫兒趕著回來報信,我父親政二叔陪著赦叔父即刻回府。”
石梅的謀算總算成功,雖然跟賈赦宗室隔了一層,不及一般母子連心,任然十分高興。
“賴大,鞭炮準備好。”
賴大早在外麵候著,聞言回道:“太□□心,奴婢早就準備好了,就等大爺回府了。”
石梅看了張氏一眼,再看賈敏:“今兒你嫂子隻怕有喜事,你替你嫂子張羅張羅,把庫房裡那張最好金絲楠木香案找出來,擦拭乾淨,少時要用。”
賈敏笑盈盈應了。
張氏想要謙辭,覺得不是時候,今日不能說掃興之言。遂起身道:“我跟妹妹一起吧。”
石梅笑道:“去吧,免得你跟這兒坐立難安,惹得我也跟著緊張。”
張氏一笑,與賈敏牽手去了。
楊氏這裡笑著恭維道:“自我進賈府二十年來,還沒見過嬸娘緊張的模樣,今日嬸娘緊張一個,讓侄兒媳婦也開開眼。”
石梅小看楊氏:“嗯,會說笑了,真好。”
楊氏雖然有缺點,不失為一個真性情的女子。
隻是她看錯了親人,一顆真心被人踐踏。
人生很漫長,石梅需要一個閨蜜共享成功與煩惱。
楊氏這個人及很不錯。
有愛心,擰得清。
張氏也不錯,畢竟是兒媳,有些事情不能跟她分享。
最主要一條,石梅能夠把得住楊氏。
石梅正在沉思,忽然間外麵腳步跑動,丫頭稟報道:“回稟太太,大爺回府。”
在前院把風的賈珠賈璉一陣風的跑進們來:“祖母,祖母,父親(大伯)回府了。”
同時,前門想起了劈劈啪啪的鞭炮聲。
這般時候,張氏賈敏匆匆跑回到榮慶堂。
石梅張氏楊氏賈敏,再有賈珠賈璉賈琮元春四人都換上了儒生袍,挺胸收腹,小尾巴似的在石梅身後站成一溜。
石梅知道四個孩子沒經曆過這樣的喜事,腦子有些懵了,遂揮手道:“你們跟著我做甚啊,到門口去迎接去啊!”
賈珠如夢方醒,應聲是,四人拉著手一陣風跑出門去了。
張氏自己緊張的聲音顫栗,還要責罵賈璉:“瞧瞧這個毛躁勁兒,站如鬆、坐如鐘……”
石梅笑道:“練武之人正該行如一陣風,沒毛病啊!”
這樣的喜慶場麵能夠人淡如菊,莫說賈璉,石梅的修煉也不夠。
石梅自己這時候也是止不住的隻想笑。
看著自己親自扶持的小樹已經衝天而去,哪能不高興得意呢。
人不衝動得意,隻怕要等眼下最後一口氣吧。
石梅正在暗自得意的時候,門外響起一陣歡喜嘈雜的聲音。
“太太,大爺回來了!”
“給敬大伯請安……
“給大伯(父親)請安……”
“給二叔(父親)請安……”
“乖孩子……”
說笑聲,請安聲,此起彼伏,熱鬨得很。
石梅覺得勁兒主子丫頭似乎都在可著勁兒的笑。
驀然間蹦發的熱情,讓石梅有些不適應。
似乎,石梅到了這裡,就習慣了安安靜靜,儘然有序。
從喪禮,道小祥祭祀,道大祥出孝,到回京宴客。
大家都很克製。
不想,克製三年的熱情在這日爆發成了歡喜的海洋。
石梅看了眼張氏,楊氏與賈敏。
這三個土生土長的淑女,似乎都沒覺得這種熱情高漲有何不妥。
且,這三人都笑紅了臉。
石梅以為自己太得意,此刻方才覺得,自己還是很克製了。
驀的,屏風處轉過一行人。
當頭一人正是賈赦。
賈赦此刻已經模樣大變。
賈赦上朝的時候不過白衣,回家時已經蟒袍玉帶七梁冠。
真是人靠衣衫馬靠鞍,衣服一換,賈赦整個人氣質飛漲,一張俊臉,不不怒自威。
戴良還捧著一套飛魚服,繡春刀。卻是賈赦去了錦衣衛領取的官服。
賈赦整個人意氣風發,眼眸晶亮,走路帶風,臉上燦爛的笑容讓整個屋子都亮堂了。
賈赦走到石梅麵前,露齒一笑:“母親,兒子回來了!”
然後,腿杆打彎,就要下跪。
石梅忙著抬手:“自己家裡,無需大禮!”
賈赦抬頭,嘴角上揚,說道:“兒子有今天,全仗祖宗福佑,母親教誨。男兒平身有三跪,跪天地,跪父母,跪君王。請母親上座,受兒子一拜!”
賈敬這時說道:“嬸娘,赦弟言之有理,還請嬸娘就座。”
賈政也道:“這是兄長的孝心,請母親上座吧。”
楊氏張氏賈敏都來勸說。
賈珠賈璉賈琮元春四個上來,攙的攙,扶的扶,推得推,拉的拉:“祖母,快快請上座。”
石梅盯著賈赦,心裡有一股熱浪劃過:她隻是把兒子當成合作夥伴,太感性了,她有些不習慣。
賴嬤嬤早早的擺好了拜墊。
賈赦拜倒在地,三叩首,之後作揖道:“兒子給母親請安,祝願母親福體安康!”
“多謝我兒,母親也祝我兒鵬程萬裡!”
“多謝母親訓教!”
石梅抬手:“起來說話!”
賈敬賈政這時上前請安。
石梅笑盈盈的抬手:“安安安,乖乖乖,都坐下!”
賈敬這時拱手作揖,道:“傳旨的太監馬上就到了,必須馬上準備起來。”
賈敏這時笑道:“好叫大哥知道,母親早就料到了。”
石梅笑道:“安心吃口茶吧,來得及!!”
賈政笑道:“家有一老賽如一寶……”
石梅冷眸一睃:“我很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