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努力回憶有關九皇子的一切,卻是沒有任何印記。
目前來說, 嘉和帝沒有做過任何暗示。
賈赦拿不準要把這份大禮送給誰, 遂回家跟母親商議。
石梅道:“若是給了北撫鎮司, 王子騰會心裡不舒服, 畢竟你是他保舉。
且北撫鎮司,未必看得上這點東西。
再有,你能盯上薑恒,也是王子騰提點。
不如就給王子騰,既不得罪他, 也算償還了督察院提供資料的恩情。
這事兒即便你們錦衣衛知道了, 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你是王子騰所保舉, 已經打上了王氏一黨的烙印。
你有好處給王子騰理所應當。”
賈赦深以為然, 當晚把人蒙著腦袋送去了王家。
這一回賈赦整個就是打悶棍套麻袋。
薑恒的兒子根本沒看清楚是誰,就被套了麻袋。
然後被蒙著腦袋送去王家,王子騰直接擰著送去督察院。
當晚,督察院的左都禦史捧著奏折進宮去了。
這事後續, 便是參加冬獵盛宴官員, 遲遲不見帝後的車架。
最終, 忠靖王出頭主持今年的侍衛選拔和爵位承襲考核。
賈赦是嘉和帝的禁衛軍, 嘉和帝不去了,賈赦也就不需要參加冬獵了。
林如海這個承旨兼侍讀學士, 就更不用去了。
林如海初八當日就要迎賈敏回府。
對比,石梅無法反對。
賈敏舍不得娘家的好氣氛,又舍不得林大哥的溫柔。
最終, 賈敏跟林如海撒嬌,說是婆婆要忙年,她回去幫不上還要婆婆分散精力照顧。
索性榮府裡有嫂嫂這個孕婦,一且都是現成。
為了不麻煩婆婆,不耽擱如海的差事,索性住到林如海休沐再回家去,免得林如海又要忙碌公務,又要擔心自己。
林如海這段時間,的確要幫著師傅整理資料。
禮部交接手續很簡單。
但是,戶部的賬冊要接手,十分麻煩。
杜祭酒要完全的掌握戶部,就必須把其中的彎彎繞繞弄清楚,沒有得利幫手不成。
要在戶部站穩,沒有真心幫忙的心腹是不成的。
若非林如海被陛下點名了,杜祭酒肯定會把林如海要去戶部做個員外郎。
林如海雖然不能跟隨師父去戶部,卻是天天晚上合著一群同年,幫著師傅處理文件。
林如海在年前封印之前,肯定天天熬夜,無法照顧賈敏。
妻子回家也是孤單單的,怪可伶。
遂允了。
石梅這回真是安心了,林如海真是很疼媳婦。
嘉和帝盯著地上的長子,額上青筋爆綻。
他這裡還在思慮如何清理兩淮、兩浙、長蘆河東的鹽務。
結果,卻出來個甘肅的私鹽案子。
薑恒這個狗東西,數萬百姓嗷嗷待哺,他卻販賣私鹽謀私利。
關鍵這件事情還牽扯到皇子與親王。
皇長子、皇九子竟然跟外臣勾結。還有那個忠順王。
看在他先祖打江山的份上,萬傾土地酬報,幾乎占了湖廣一半的土地。
竟然還不能滿足?
大皇子也是千傾良田。
九皇子也有五百傾良田。
如今竟這樣打他的臉:連年收受賄賂?
大皇子說道:“薑恒因為兒子曾經跟他在漠北待過,有些交情,他在甘肅過的苦,想要挪個地方,這才給兒子送了些銀票。
兒臣真是不缺他這五千兩銀子……”
嘉和帝一個硯台砸在大皇子的頭上:“甘肅餓殍遍野,一分銀子一條命,五千銀子能救多少人命?買命錢也你敢用?狼心狗肺……”
大皇子被砸掉了帽子,額頭破了皮,血珠子滾落卻不敢擦拭。
再不敢再多說一句。
三十幾歲的人被嘉和帝指著鼻子罵成狗!
然後,九皇子躡手躡腳的進屋。
九皇子比較受寵,今年才二十歲,是嘉和帝南巡時候臨幸的采蓮美女所生。
如今這個采蓮女子貴為充媛娘娘,九皇子的身份也水漲船高。
九皇子旬日文采出眾,嘉和帝十分喜歡。
這會子卻是邪火直冒,隨手一個茶盅,咣當砸在九皇子身上:“孽障,跪下!”
九皇子十分委屈,卻是跪下了。
然後,嘉和帝質問九皇子一共收過多少賄賂,如何跟薑恒勾結上了。
九皇子頓時大喊冤枉,直說莫名其妙:“父皇明鑒,兒子也不參政,天天在禦書房讀書,如何能與外臣勾結?”
嘉和帝把禮單丟在九皇子臉上:“誰這麼無聊,無冤無仇那五千兩誣陷你?”
九皇子與大皇子不同。
他極力否認收到過地方官員的賄賂。
“兒臣冤枉,兒臣尚未立府,兒臣的書信銀錢都在鹹安宮收著。
父皇若是不信兒臣,可即刻派人搜查兒臣的住所,若搜出證據,兒臣願意伏法。”
嘉和帝氣得渾身顫栗:“你這個逆子,竟敢威脅朕,真當朕舍不得你們?”
九皇子磕頭:“父皇明鑒,兒臣冤枉!”
嘉和帝當然不能讓人搜查兒子的居所,傳出去皇家顏麵何存!
嘉和帝把兩個兒子斥罵了半個時辰,方才一人一腳,叫他們滾蛋了。
然後,忠順王進殿。
忠順王不比大皇子與九皇子。
他索性推了個乾淨:“兒臣並未看見任何行賄送禮之人。
兒臣與薑恒沒有交情。
兒臣願意接受抄家自證,請皇叔明鑒。”
嘉和帝這回沒打沒砸,而是走到忠順王麵前彎下腰,盯著忠順王說道:“朕念你父母早亡,你祖上對大月朝有功。
故而,朕待你如親生,太子的待遇也不曾越過你。
朕給你廣夏千間,良田萬頃,湖廣幾乎成了你的封地,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忠順王磕頭:“兒臣冤枉,兒臣不敢,從未見過薑恒派遣的行賄之人,從未收到過薑恒的賄賂。”
嘉和帝頓時大怒:“戴權,賞賜爾四十大板,自去慎刑司領賞。”
嘉和帝隻是讓傳忠順王,卻並未讓多嘴說原因。
如今忠順王卻知道薑恒的事情犯了。就是派遣錦衣衛去查抄,隻怕也抄不到隻字片語。
嘉和帝回頭冷笑:“算準了朕不忍心,有恃無恐是不是?
朕若若想要之答案,把人交給北撫鎮司。
你說說,劉雲祥的三木之下,朕要什麼結果沒有?”
忠順王心肝一顫,伏地磕頭道:“兒臣不敢!”
嘉和帝厲聲嗬斥:“滾!”
三日後,石梅看見了朝廷邸報,薑恒捉拿進京。
忠順王,皇長子罰俸三年。
九皇子卻沒有任何處罰。
至於,薑恒為何給九皇子送禮,隻有等他進京之後方知。
石梅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白錦堂。
“薑恒已經被罷職,馬上就押解進京。你父親不知道牽連多少,怕不可能置身事外。
你舅舅冬月已經給你史家的叔父去信,讓他照顧李二狗,並且負責把你母親的萬兩嫁妝追回。
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不要驚擾你母親養病。”
雖說毓秀眼下恨得咬牙切齒,當初七八年還是有夫妻情分,免得說起這個人擾亂了她的心神,不利於養病。
石梅希望過年的時候,大家能夠高高興興。
至於和離的官司,年後再打。
白錦堂應了:“多謝外祖母替外孫做主。”
臘八之後便是年,私塾從臘八當日開始放年假。
白錦堂合著賈珠賈璉,還有私塾的八個本家子弟一起,接受了石梅分配的任務。
賈珠賈璉,負責跟大小莊頭掌櫃對賬。
白錦堂再有族裡的八個孩子給石梅打下手,負責登記書寫榮府與各府的往來禮單,再有給族人分發年貨。
賈珣媳婦負責監管整個府邸的清潔大掃除。
臘月十二。
王淑華到榮慶堂給石梅請安,自請幫忙。
王淑華進府半年,石梅礙著王家,基本沒有教導過她什麼。
一是她的身份不合適在榮府行走。
二是石梅想看看她的心性。
無論賈玫的調查,還是石梅親眼相看,都不過是皮毛。
真正看穿一個人,必須得經曆一些事情。
張氏已經臨時臨月,石梅也很有些放心不下。
若是王淑華照顧張氏,就能讓石梅少一分擔心。
可是,石梅怕張氏多思多想。
隧道:“年下府裡正忙碌,你負責盯著你大姐姐大嫂子四妹妹,你大嫂子那邊一旦發動,你迅速前來提醒我請太醫。
你大姐姐那邊若有需要,奴婢照顧不周,你也及時稟告我,可記住了?”
本來是賈珣的媳婦照顧毓秀,隻是年跟前,府裡忙碌,不得不把她抽出來幫襯庶務。
後街其他的媳婦,石梅不大了解,也怕麻煩。
賈珣兩口子不同。
賈珣如今跟賈數一樣成了榮府客卿。
他開了一家蜜餞行,專門販賣各色蜜餞。
石梅把內務府劃撥的一個兩進小院,分給他們夫妻居住。
賈珣冬月出門去南方采購蜜桔柚子冬棗這些時令水果,尚未返京。
賈珣兩口兒住在榮府,吃在榮府。她媳婦跟著石梅幫忙,應當應份。
賈珃也在幫襯榮府掌管生意。
他在琉璃街開了一家古玩鋪子。
可惜的是,這個賈珃沒有成親。
不然,他媳婦也是個助力。
這一過年,石梅才發現兒子生得少了,媳婦不夠用。
管事媳婦也不少,石梅怎麼看著都不大合心意。
十個人捏把在一起,也不如張氏一個人讓人放心。
往年有張氏搭手,石梅既輕鬆又放心。
可是這個媳婦不生孩子,人丁不旺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石梅有時還要前去議事廳,看看賈珠賈璉兩個對賬。
金陵的二十五家田莊,今年的收入還不錯,比之去年竟有上漲,不多不少四萬零五百。
石梅詢問究竟,卻是因為周邊省份受災,金陵米價上漲了。
石梅看了賬本,今年榮府依然捐贈了一千石大米。
東省地捐贈了曬乾的番薯一千石,大米五百石,賑濟流亡到東省地的災民。
東省地除了各色米糧,肉食毛皮,純利潤攏共四萬三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