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過腎的物種,隻認孩子, 不會在意誰生的。
為了標榜賢惠, 弄一大堆庶出。
石梅以為不是興家, 卻是亂家的根源。
石梅希望, 大房的子嗣最好都出自張氏。
張家的基因好啊!
張氏卻道:“媳婦考慮清楚了,與其讓外人鑽空子, 不如用自家人。”
石梅便道:“你高興就好!”
石梅猜測,以賈赦的尿性,肯定不會拒絕。
果然,賈赦受用了丫頭。
還給 兩個丫頭被賜名:紫晶, 嫣紅。
石梅勸不聽便撒手不管。
聽聞張氏還在忙叨叨吩咐,多煨些雞湯,給兩丫頭補一補。
林如海得到通知,不會跟隨賈赦一起上任, 暫留戶部, 幫忙培訓那八名稽查處巡檢。
不然, 石梅真是沒心思聽他們夫妻間的閒話。
其實, 石梅心情很矛盾, 既希望林如海能夠早點走。
這樣,賈敏就可以留下來。
又巴望林如海晚點走, 有夫君陪伴,賈敏會有強烈的幸福感,生孩子也有信心。
患得患失中,到了送彆的時候。
結果, 石梅發現,她還是不稱職的母親。
後街族人中跟隨賈赦出京的七位母親都哭了。
張氏也哭了。
隻有石梅沒哭。
石梅心裡慚愧,覺得怪不好意思。
好在賈璉賈琮跟石梅一樣,興叨叨的盯著父親的高頭大馬,隻覺得很神奇。根本沒有絲毫的彆離情。
這也難怪,孩子原本就是跟著張氏石梅長大。
賈赦頂多掌著背書,態度還不好。
石梅給了賈璉一封信:“交給你父親,就說,男兒誌在四方,父親隻管安心去,家裡有兒子,兒子會照顧弟弟,等著父親凱旋!”
賈璉賈琮遞了信件,學了舌。
然後,親兵刷的看向賈璉賈琮。
好漂亮的孩子!
好乖巧的孩子!
好羨慕!
反觀後街的幾個小子,一個個呆愣著,不知所措。
然後,賈赦打開了母親的信件。
信上是很漂亮的簪花小楷,寫著兩句話。
第一句:爾俸爾祿,民脂民膏!
第二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賈赦收起信件,衝著石梅抱拳:“母親安心,兒子記下了。”
石梅暗中得意:小樣,本人不會哭,但是本人會說會寫啊!
賈赦這裡心情激動。
卻不妨,他手裡的信件,早被身邊的侍衛瞧見了。
半個時辰,榮寧街上送彆的一幕就到了嘉和帝的案頭。
嘉和帝瞧著這兩句話心頭大震:這個女人的智謀,不亞於任何男子!
這兩句話正是為官者的至理名言。
做到這兩條,可謂清官!
這一來,嘉和帝覺得這個賈赦可用。
有這樣明理的母親敦促教訓,兒子必定不會太差!
石梅這邊不知道有人把她看了底朝天。
送走了賈赦,石梅回頭安慰啼哭的兒媳。
張氏也能想得開。
正如她娘家母親所言,夫君出去掙前程而已,比那些被擱置的勳貴人家好得多了。
眼下誰家被擱置了呢?
義忠郡王,忠順王,甚至北靜王都成了被擱置的閒王了。
如今上皇最信任的王爺變成了忠靖王。
聖上的心思很難猜。
石梅也不廢那個勁兒。
賈赦離京的隔日,薑恒一行犯官,經過一個多月的行程,終於被押解進京了。
為何拖延將近兩個月呢?
卻是因為欽差奉旨追查甘肅有關的鹽稅。
這一追查不得了了。
原本隻是爛掉一半的官員,又爛掉一半。
然後,欽差奉旨抄家。
按照慣例,這種抄家的銀子,一般歸入朝廷,一般留在地方。
辦案的官員也能得到幾成。
這回卻不同,甘肅大旱呢。
嘉和帝大筆一揮,所有浮財,全部充公,返還給地方,用於賑濟災民。
這下子,嘉和帝在甘肅簡直成了聖明的化身。
原因有二,其一,除惡。
其二,仁慈!
石梅得到消息,史鼐就地升遷,成了副指揮使,暫領甘肅軍務。
隨之而來的還有李二狗。
李二狗如今成了甘肅衛所的百戶了。
這一次奉命押解薑恒進京,另外一個任務,送還毓秀的嫁妝。
毓秀的嫁妝被白母與瘦馬均分。史鼐按照嫁妝單子將東西搜出來。
缺失的東西,讓瘦馬補足。
瘦馬很識相,積極退賠,史鼐因此沒有牽連她。
白凡瞳一路喊冤,說他是榮府的女婿,不是薑家女婿。
大罵薑恒害他家破人亡,跟薑恒不共戴天。
押解的官差一路譏笑:嗨,你們昨日還是聚麀的好兄弟呢?
怎麼今日就不共戴天了?
李二狗很快到了榮府拜訪,點名要見榮府老太太。
石梅召見李二狗。
卻是史鼐給石梅帶來了有關白凡瞳如何虐待毓秀,再有白家如何縱容瘦馬欺壓正房的證據。
李二狗說道:“我們指揮使說了,若是姑奶奶需要小的作證,讓小的做完了乾證再回甘肅。”
石梅便問:“你們甘肅來的衙役什麼時候回返?”
李二狗道:“他們那些人是薑恒貪墨安的證人,小的從前隻是大頭兵,不涉案,無事的話,小的隨時可以離京。”
石梅頷首:“如此就請先住下吧,從前承蒙你照顧錦堂 ,如今也讓錦堂儘一儘地主之誼。”
石梅吩咐讓人請來錦堂,吩咐他好好招待李二狗。
白錦堂對於李二狗十分感激,不是這個丘八,他就失去母親了。
石梅吩咐賴大取來二十兩銀子給白錦堂,讓他招待李二狗吃住。
石梅告誡白錦堂:“李二狗或許成為你父親虐待你母親的證人,你可招待他,陪伴他,不能與他有金錢來往。
否則,被那些禦史抓住,你母親和離的事情,隻怕不順利。”
這個時代男子為尊。
白凡膧若非對毓秀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毓秀在他犯罪的時候同他和離,就是薄情寡義。
石梅留下李二狗隻是萬全的打算。
不用鬨上衙門是最好的結局。
如今薑恒已經倒了,白凡膧已經上京。
是時候跟白凡膧談談和離的事情。
正好,毓秀經過三個月的治療,已經基本康複。
石梅招了毓秀前來,把材料交給她,說道:“這是證據,若是據此證據狀告白凡膧停妻再娶,寵妾滅妻都可以。
如今,就看你如何想?“
毓秀福身行禮:“回稟太太,女兒已經下定決心與他和離,不然,我們母子三人遲早死在他們母子手裡。”
石梅頷首:“既然下定決心,趁早不乘晚,隨便是鬨上衙門,還是跟他私下和離,都要趕在案子審結之前。
不然,那些禦史一旦參與,就是沒完沒了的口水官司。
不僅與你的名聲有礙,將來孩子出仕也有妨礙!”
毓秀思忖片刻道:“女兒想先見見他,畢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萬不得已,女兒不想鬨上公堂。”
石梅頷首:“如此也好。我讓你敬大哥陪你去刑部。孩子要不要帶上?”
毓秀搖頭:“孩子差點死在父親手裡,心裡有了陰影,女兒不想讓孩子們再見到那個畜生。”
石梅道:“你有這個決心就好。那麼,今日就去,還是明兒去?”
毓秀道:“女兒想馬上就去!”
石梅喜歡這種爽快敬兒:“好,如此,你回去梳洗,我這就讓人去尋你敬大哥。”
這個關口去刑部大牢,賈敬不去,毓秀隻怕進不了門,更彆談和離了。
賈敬過府之後,石梅便把有關的材料給了賈敬。
“毓秀不想上衙門判決。
我的意思,白凡膧的惡,必須給他張揚張揚。
這份證據可以拿去請教刑部尚書。
若是能夠請動他在毓秀的和離書上簽字作證,那就最好了。
必須讓人知道,不是榮府趨吉避凶。
而是那白凡膧是匹中山狼!
倘若白凡瞳不肯和離,敬兒你當堂就遞狀子,替你妹妹打官司。
若你不方便,讓賈政去也可以。
總之,不能輸了榮府的威風,讓彆家小瞧我榮府的貴女!”
石梅尋找賈敬沒有找賈政,皆因賈敬比賈政人緣廣,比賈政通透。
讓賈敬通知賈政,是想讓賈政學習學習。
毓秀自己打官司,就要下跪磕頭,弄不好還要打板子。
妻告夫,不問緣由,先打殺威棒。
這也是毓秀不想上公堂的原因。
但是,賈敬賈政代替打官司,就可以免跪。
所以,這個時代,女子需要強大的娘家在後麵支撐!!
白凡膧是個窩裡橫。
毓秀先見他,要求和離。
白凡膧厚顏無恥,要求毓秀撈他出去。
賈敬這才冷笑著出麵,將證據資料交給陪同而來的刑部金尚書:“敢問金尚書,這等滅絕人倫的畜生,我們娘家出告,他是個什麼下場?”
金尚書道:“寵妾滅妻,勞役三年,發配千裡。殺妻滅子未遂……”
白凡膧聞言立刻就慫了。
他懂律法,這樣三年又三年添加下去,他得老死在監牢。
白凡瞳答應和離,卻道: “和離可以,我有要求,你若是不同意,我死也不和離。“
毓秀道:“說說看。”
白凡膧道:“第一,孩子不改姓。
第二,你……你不改嫁,孩子跟著你,若改嫁,孩子送去漠北交給我父親。
這兩條要寫在和離書上,你答應,我簽字。”
瘦馬的兒子是野種,他得有香火。
毓秀應了。
她隻想快點擺脫這個畜生。
她根本沒有再嫁的心思,至少眼前沒有。
她已經怕了狗男人。
為了雅娟,她也再不會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