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桃殺三士!
隻不知道白錦堂到底是要算計誰去死?
石梅也不好責怪白錦堂。
怪隻怪白婆子自身不正, 為老不尊。
隻是白錦堂小小年紀, 如此心機,讓石梅甚是擔憂!
賈珠賈璉賈琮幾個與他太近乎, 到底好不好?
然後,石梅很快就不用擔憂了。
白婆子十分厲害,在公堂上咬死瘦馬與奶娘聯手搶劫她的棉衣。
她才不得不反手還擊,不承認自己謀殺。
大雪紛飛, 搶劫棉衣白婆子拚死反抗合情合理!
一般來說鬥毆殺人不用償命。
捕快勘察, 奶娘白婆子瘦馬身上都有傷痕。
白婆子與瘦馬受傷很重,喉都嚨掐破了。
確屬鬥毆。
白婆子咬定瘦馬也打了對奶娘。
正值黑夜, 三人混戰。
誰打了誰根本無法區分。
恰好白婆子那件棉衣就在瘦馬孩子身上。
也佐證了三人毆鬥。
白錦堂這個時候又出麵了。
他上堂作證, 指證瘦馬居心不良,當初就假冒身份,混進白家, 挑唆白父毆打他的母親,最終害得白家家破人亡。
白錦堂證言之下, 瘦馬就是一個潘金蓮。
白婆子成了受蒙蔽者。
當然, 白婆子必定毆鬥致人死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白婆子與瘦馬最終被判定誤殺的罪名。
至於發配哪裡,還沒最終決定。
白錦堂便到榮慶堂向石梅辭行,他要護送白婆子去漠北。
石梅便道:“你年紀還小,可以出一筆銀子,請衙役照應,無需親自走這一趟。”
白錦堂聞言, 沉吟片刻,忽然就跪下了,道:“外祖母好意外孫心領了。
外孫還是決定親自去送他們一程。
畢竟祖父還在漠北,外孫也該去瞧一瞧。
好在托外祖母的福,母親已經康複,妹妹也已經好轉。外孫出去了,也沒什麼掛礙。“
石梅一聽這話,知道這孩子又起了行走江湖的心思。
人各有誌,不能勉強。
再者這孩子心思太過深沉,石梅覺得放他出去走一走,開闊眼界,或許更有好處。
隧道:“這事兒還得跟你母親好好商議。”
白錦堂道:“這是自然。
外孫此來一是來跟外祖母辭彆,二是求外祖母庇護母親。家母耳根軟子,鮑家實在不是好去處。
外孫想求外祖母提點我母親一二,免得被鮑家拖累。”
這事兒石梅知道,如今鮑家經常跑去田莊打秋風。
毓秀私下裡似乎也跟鮑家認了表親。
人家母女的事情,石梅也不好乾涉。
隻是沒想到白錦堂如此排斥鮑家。
石梅沉吟,不知道如何承諾。
白錦堂卻道:“外孫不是捧高踩低,實在是那鮑家人不成體統。
母親這人心軟,擱不住三句好話,就怕將來鮑家惹了大禍……“
石梅頷首:“我知道了!”
白錦堂磕頭之後方才去了榴園。
結果,毓秀哭兮兮不答應,跑來向石梅求救。
可是,石梅能如何呢?
畢竟夫妻離婚,血脈卻沒斬斷。
雖然白婆子不是東西。
但是,白錦堂將來要立足社會,還真是不管不成。
石梅其實也有點懷疑,不知道白錦堂為何一定要去漠北。
毓秀哭得沒法子,石梅心軟,找了賈敬賈政勸說白錦堂。
然後,賈敬賈政反頭勸說毓秀,誇讚白錦堂有擔待,是個好苗子,讓她不要誤了孩子的前程。
卻原來,白錦堂想去漠北從軍。
因為白家的根基在漠北。
白家的人脈也在漠北。
毓秀失聲痛哭:“白家什麼人脈根基?一個雲騎尉的爵位早就革除了,你還惦記什麼?
咱們在京都好好讀書,不照樣出息?
跟著舅舅們還沒有飯吃嗎?”
然而,白錦堂決心已定。
毓秀與白錦堂母子兩下裡執拗著,誰也不低頭。
毓秀傷心不已。
白錦堂幾乎不著家,天天在衙門跑官司。
石梅不理解這孩子怎麼個想法。
然後,賈敬向石梅解釋,白錦堂坦白了。
他並非真心孝敬白婆子,有心讓瘦馬與白婆子兩敗俱傷。
這一次去漠北,是為了立起白家門戶。
他知道祖父父親都靠不住了,必須自己從頭做起,晚做不如早做,乘著他祖父還在,能夠在漠北軍中站穩腳跟。
石梅道:“這個孩子,讀書也可以光耀門楣,並非隻有行伍……”
賈敬道:“錦堂說他不愛讀書,一讀書就頭疼。因此,我才跟二弟商議了,同意他去。
再者,他算計長親,此去也算是贖罪了。”
石梅再無話說。
順天府也怕久耽之下多生事端。
白婆子的案子審訊很快,她又屬於遣返原籍的人員。
正月底,白婆子就判定發配漠北。
這是賈敬幫忙斡旋的結果。
白婆子雖然狠毒。
但是,她若發配去了彆的地方,白錦堂跟著受累。
索性讓他們一家人去漠北團聚。
賈敬出銀子替他打點衙役,鋪排路上的行程。
石梅四人給白錦堂二百兩銀子,張氏在公賬上出了二百兩銀子。
毓秀憎恨白婆子,卻心疼兒子,知道這一去隻怕三五年不能回來,也給兒子一包銀子。
白錦堂的早熟,讓石梅很是詫異了一陣子,也對古代人的家族觀念有了新的認識。
榮府縱然榮華富貴,白錦堂完全可以依附。
然而,他一個十歲的孩子,就是想要自立門戶,豎起白家的招牌。
白錦堂的事情,對於賈珠賈璉刺激很大,這兩人之後忽然一夜之間長大了,讀書習武更加勤奮。
二月,賈琮正式入學,拜了孔夫子。
石梅按照約定從族人中挑選伴讀。
賈代祿因此還上門找了石梅理論,卻是私塾裡的孩子都想進府。
賈代儒開玩笑說:“二嫂子再這樣一大群一群的招收伴讀,兄弟我這學堂辦不下去,隻有撂挑子了。”
石梅其實也很作難,索性趁機找了賈敬說話。
“並非是嬌慣孩子,實在是族人上門求情,一筆難寫,無法拒絕。
如今六太爺責怪,你得幫嬸子。”
賈敬因此去族裡商議,最終達成協議。
賈琮的伴讀從原有的伴讀中挑選。
族裡的子弟一律到族學讀書。
然而,榮府女學,得每年招收族裡的適齡女娃上學讀書。
並且,條件跟男娃一樣。
每個女學生有二兩銀子的月例,私塾供應一頓午餐。
費用兩府分攤。
石梅早就有心栽培族裡的女童,自然應承。
三月份,榮府女學正式擴招。
女學擴招不光收學生,涉及到女學堂的先生。
這一次族裡有八位六歲的女童進入女學。
舒毓一個先生無法兼顧。
石梅覺得男先生更有學問,隻是族人們不答應。
石梅遂聘請了一位三十歲的退役女官為師。
宮女名叫柳倩娘,江南人氏。
她為何不返鄉,石梅沒打聽。
內務府擔保她的人品,就足夠了。
族裡的小姑娘請不起教養嬤嬤。
元春的教養嬤嬤舒嬤嬤,隻是拿了一份工錢。
石梅有心也不好意思開口。
如今有了柳情娘正好。
石梅答應給她雙倍的供奉,月例二十兩。
柳倩娘出來做事是為了掙錢養老,隻要有錢,自然不怕辛苦,高興的應了。
如此,女孩兒既能讀書認字,又能學習簡單的禮儀。
雖然她們不用選秀。
但是,多懂得一些東西,總歸有好處。
彆看是宮女退役出身不高,在宮中磨煉十年,各種本事爐火純青。
這一次的女官是從娘娘們宮裡退役,那泡茶插花刺繡的本事,一般的大家閨秀也有不及。
族人得知石梅花費雙倍的月錢,替姑娘們聘請女師,十分感動。
幾位老太太親自帶著媳婦孫女兒到榮慶堂來磕頭。
當麵教育媳婦孫女說:“二祖母為你們操心勞力,你們可要好好學,將來不能忘記二祖母的恩情。”
石梅道怪不好意思,隻有越發大方,出錢出力。
當然,之後,石梅再有事情交代,族人也是鞍馬勞頓,絕不二話。
張玨的養父母果然擅長培植花草。
他們並未年前進京,而是正月底方才進京。
這兩人可是有備而來,不僅帶來了各色的花木修剪栽培工具,還帶來了一大車的花木種子。
石梅看著整袋整袋的種子,瞠目結舌。
張玨的養母親自到榮慶堂向石梅致謝,贈送給石梅一張老虎皮,十幾張狐狸皮。再有一陶罐野生的蜂蜜。
石梅很是喜歡:“這就是東省地鼎鼎有名的百草蜜,包治百病?”
張玨母親笑的羞澀:“頭疼腳癢傷風咳歐沒有問題的,彆的可不成,不然醫館豈不是要關門。”
張玨的母親十分健談,說起山裡的清泉山裡花,如數家珍。
石梅看得出來,若非要落葉歸根,他們很喜歡東省地的日子。
因為家廟那邊的土地還沒有完全買過手,賈政正在跟衙門磋商。
故而,張玨的父親暫時替榮府打理後山果木。
二月中旬開始,家廟周邊三百裡的荒山,二百裡的沙地都收歸榮府所有。
這等荒山野地不能生產莊稼,屬於周邊的周家莊所有。
能夠賣出四兩一畝的價錢,整個村子都是舉手讚成。
張玨的養父母正式入住家廟,開始整修林場。
三月春暖花開,石梅每日除了帶領孫女元春幾個打點的學子攀爬翠微山晨練,偶爾會前往家廟探查一番,順便踏青。
石梅興趣來了,跑去春暉軒女學兼任文體先生。
隔日一堂課,半個時辰。
原本女學就有舞劍課程。
這也是石梅要求開設。
柳倩娘會一種太極劍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