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三抱金磚。
很顯然,胡老夫人這時要扶持孫媳婦當家主事。
還彆說,胡家放出孫少奶奶進門當家的風聲之後,還是有許多人家心動。
據說,官媒就上門幾個,都是受了女方的托付。
胡嫣然懷著孩子,也不敢出門。
直到臘月,孩子滿了三月,又天寒地凍不敢出門子。
臘月初八。
胡家的管家來送年禮,胡嫣然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胡老太太與陳老太太一起相看的媳婦,看中了江南顧家的嫡出小姐,十七歲。
她三年前是在冊秀女。
後來宮中發生變故,皇室死傷慘重,誰還敢提秀女的事情?
皇後也不敢。
內務府沒說法,娘家不敢發嫁閨女。
一直到今年六月,四皇子成婚。
杜閣老受托親自向嘉和帝求情。
嘉和帝發話,之前一批在冊留秀女,自行發嫁。
原本當年這些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這一耽擱,就成了十六七歲的老姑娘。(石梅覺得一點都不老,架不住這個時代是這麼樣側規矩。)
胡老太太會放話也是有的放矢。
據說,胡老夫人之前一直就在暗中相看,不過女方想著繼母婆婆不好伺候,一直沒有鬆口。
這一回胡侍郎夫人失德,進了佛堂,女方終於鬆口了。
犯了錯,進了佛堂的婆婆,麵子裡子都沒有了。
今後放出來,那也是低人一等,再不好意思教訓媳婦了。
像是王氏,就不敢跟胡嫣然正麵剛。
胡嫣然總算是安心了。
她這個樣子,不等到春暖花開,是不敢出門子了。
同時受到懲罰的還有王氏。
雖然沒有人正麵說她。
王氏卻明顯感覺到了。
賈珠回家,總會陪著她說話,如今來了,除了請安,再不願意多說話。
元春也借口綉嫁妝,等閒不往這邊來了。
元春二月初八出嫁,這話也能吱嗚過去。
但是,王氏自己卻知道,孩子們這時嫌棄她了。
然後,王氏想起,她的寶玉也有十二歲了,是不是也可以相看親事了?
這話跟王淑華說了,王淑華轉告賈政。
賈政跑去王氏門口就是一頓咆哮:“你願意住就安生些,不願意,即刻套車,讓珠兒送你歸寧。”
榮府的孫子十五歲才能考秀才,十八歲才能相看親事。
當年珠兒十五歲,他張羅說親,已經吃了老太太的掛落。
寶玉才十二,就說親,老太太還不把他吃了?
且,自從前年,賈政得見老太太那日從牆上跳下去的英姿。
賈政對母親的敬仰,猶如滔滔的江水。
為此,他一直在默默的修煉神功。
隻可惜,全無功效。
賈政覺得他估計就是那個沒有根骨之人。
這卻並不妨礙他對母親的敬仰。
如今王氏公然想挑戰老太太的規矩,這還了得?
王氏之前還沒在媳婦麵前丟臉,隻不過自己底氣不足。
如今真是一點麵子都沒有了。
氣得哭了一場,卻是不願回娘家。
她憑什麼回娘家,把這樣能乾的兒子丟下孝順王淑華不成?
王氏也隻有擦乾不甘的眼淚,規規矩矩的念經平氣去了。
元春得知母親坑了嫂子,又要禍害寶玉,心裡氣惱至極。
也對母親失望之極。
寶玉學文習武,多是元春教導。
隻可惜,寶玉雖然聰明,卻是玩性極大。
弓馬騎射尚可,叫他打坐,那是一刻也坐不住。
賈琮賈璋賈蓉幾個的武功身高,蹭蹭的上長,一個個成了文武雙全的翩翩兒郎。
唯有寶玉,還是柔柔弱弱,男生女相。
好在寶玉讀書及其通透,詩詞歌賦在兄弟中隻有賈珠可與之匹敵。
元春也隻有希望,將來給寶玉找一個嫂子一樣能乾,立得住的媳婦,頂門立戶。
這話元春暫時沒說,等她出嫁,那時再替寶玉張羅。
臘月十八,宮裡傳出消息:嘉和帝依然免除了年宴。
不過,四皇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都得了恩典,可以去湯泉伴駕。
榮府的賈政父子,賈赦父子,林如海,依然在伴駕之列。
臘月二十。
葉箏葉筠林青玉賈琮,一行人返回京都。
他們在金陵參加了賈氏宗族祭祀儀式,方才返回京都。
正月初六,榮府開始宴客。
胡家老太太與胡侍郎母子,帶著胡家的少爺胡菘上門做客。
胡家老太太借著機會,口頭邀請石梅婆媳去胡家做客。
正月十六,胡菘的嶽母家要上胡家做客。
胡老太太希望石梅張氏水靈,還有榮府的少爺小姐,能夠去胡家做客,給胡家撐門麵。
這就是昭告新親,胡嫣然雖然是二房的媳婦。
但是,榮國府的三代主母,都很重視胡家這門親戚。
石梅便道:“有飯吃,有戲看,哪裡去找這樣的好事呢,我是自然要去。”
張氏也表示會去。
水靈見太婆婆、婆婆都去,自然也說要去。
府裡的千金小子除了葉筠元春,都答應要去。
元春葉筠都是開年出嫁,眼下確實不適宜出門。
胡老太太自然能夠理解。
胡嫣然原本不欲出門,這一回弟媳婦上門相看,自然要上門給弟弟撐門麵。
不僅榮府這邊要去,寧府婆媳們也要去。
楊氏如今抓緊時間替賈蓉相看。
賈蓉十八歲了,之前幾樁婚事都被賈珍攪黃了。
楊氏如今也不指望餘氏,她也開竅了,想撿一個今年落下的秀女。
正在四處張羅。
轉眼正月十六。
榮府上下都去胡家做客,竟然與陳老夫人燕國公婆媳們在胡家相遇。
石梅跟陳老夫人,燕國公老夫人拉手大笑:“這真是到了親戚窩兒來了。”
這一日,楊氏竟然相上了一門親事。
卻是陳老夫人替賈蓉做媒。
女方姓許。
父親是陳老將軍麾下的偏將。
女兒也是三年前在冊秀女。
今年八月獲得自由身。
今年十七歲,比賈蓉小一歲。
陳老夫人也是見楊氏肯給外甥女麵子,又聽說這個賈蓉孝順賈珠胡嫣然,猶如父母一般恭敬,這才替他操個心。
陳老夫人說的話很明白:“你們家蓉兒啊,我聽我那外孫女提過好幾回,說他又聰明又孝順,讓我幫著看看。
又說蓉兒估計要走行伍,我這才細細打聽,還真有合適的,她父母也有意。
也是上一屆秀女,人品模樣沒得挑。”
楊氏聞言隻給陳老夫人作揖,請她一定要抓緊些,彆讓他人搶了先。
回程中,楊氏就跟石梅感歎:“您說說這也是緣份,嫡親的老子靠不住,倒是珠兒媳婦這個嬸娘替他操心張羅好了,這真是緣份啊。”
石梅就笑:“這也是該當。
你們家蓉兒兩歲就追珠兒璉兒喊珠大爹,璉二爹呢,當了爹,活該操點心。”
楊氏咯咯的笑:“可不是嗎,蓉兒小時候還說,跟著爹們有飯吃,不回家,這回真是應驗了。”
楊氏這邊帶著賈蓉隻把石梅張氏胡嫣然送回榮府,又陪著說了半日話,這才回家給賈敬報喜去了。
雖然楊氏很喜歡,也要打聽一下對方的跟腳。
賈敬一聽是許參將,擺手說:“不用打聽,這個人從前跟咱家也有往來,是戶好人家。”
楊氏越發高興:“這就好了。
我這一年愁的吃不好睡不著,今日可以安枕了。”
賈敬看眼老妻,歎息道:“你倒是心寬,珍兒都三十五了,芝芝也都八歲了,珍哥媳婦怎麼回事呢,你也不催催?”
楊氏道:“他們的事情我哪裡管的著,我每次開口,珍兒都護著媳婦,讓我如何開口?
總不能納妾生子吧?
這府裡再出個庶子,還不得翻天?
我想好了,大不了,將來蓉兒生了兒子再過繼回來。
也彆說什麼一肩雙祧。
嬸娘說得對,那就是敗家的根源。”
賈敬隻是歎氣:孽障!
楊氏又來跟石梅吐苦水。
石梅卻沒搭腔,隻是勸道:“兒女是緣分,急不得,卻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如今先顧著蓉兒就好,其他的話以後再說!”
心理卻想著:你們兩口子就知足吧!
賈珍賈蓉如今既沒有聚麀,又沒有吃喝嫖賭。
賈敬還在家裡□□著沒出家,疑似皇孫女的秦可卿沒有進門。
這是邀天之幸,還想怎的?
餘姑娘有諸多的不是,卻替榮寧二府擋了天大的災難。
故而,即便餘姑娘因為賈蓉對榮府多有戒備,石梅卻對餘姑娘和顏悅色。
楊氏提說餘姑娘諸多不好,石梅能全則勸,不能勸絕不會落井下石。
石梅心裡記著她的功勞。
但是,這種功勞確是無法宣之於口。
餘姑娘如今鎮住了賈珍,保證了寧府沒有陷入臟臭的醜聞。
石梅自然會設法讓他們與榮府一起掙脫前世的命運。
轉眼就進入二月。
二月初六,榮府所有男丁,賈赦賈政賈珠賈璉都告了假。
二月初七,元春送妝。
賈璉這一日回家,又捧回來一個魯班鎖的梳妝盒。
卻是皇孫水陽送給元春的新婚禮物。
元春沒想到,竟收到了皇孫親手做的禮物,頓時驚喜交加。
賈政便道:“待我們拜過,再領受吧。”
石梅悚然:天!
水陽難道是那木匠皇帝?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