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夜半三更,蘇令城又是一身酒氣回家,按門鈴,奚薇從臥室出來,剛走到客廳就聽見他拍門,含含糊糊地叫:“老婆,我回來了!”
她怕鄰居投訴,趕緊跑過去開門。
“你鑰匙呢?”
“不知道……”
他就喜歡家裡有人等著,給他開門。
而奚薇心裡卻壓著一口氣,眉尖緊蹙,麵色沉沉。
蘇令城毫無自覺,把她抓到懷裡又摟又親:“怎麼又不高興了?今天過得怎麼樣?寶妹睡了嗎?”
“都幾點了,她怎麼可能沒睡?”
蘇令城便往寶妹的房間走:“我去看看女兒。”
奚薇一把拉住:“你彆吵醒她!”
蘇令城腳底虛浮,搖搖晃晃,瞥了眼表,說:“都一點過了,那麼現在就是二十六號,老婆,你生日,我可沒忘,你看。”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首飾盒:“禮物我都準備好了,送給你的。”
奚薇隨手接過,也沒有心情感動:“行,謝謝,我收下了,你趕緊洗澡去吧。”
“不打開看看嗎?”
她按捺著煩躁,撇撇嘴,拆開來,是一對耳釘。
“喜不喜歡?”
“嗯。”
“你戴上我看看。”
“明天吧。”
“不行,現在就戴。”
奚薇冷聲說:“我很困,要睡覺。”
蘇令城自顧拿起耳釘,湊近她的耳朵,非要試:“我來幫你……”
“彆弄我。”
“老婆,你聽話。”
“我說了彆弄,走開。”
“一會兒就好,你看多漂亮。”
“走開!”
“戴上吧,特意為你挑的。”
如此拉拉扯扯,奚薇不勝其煩,忽然揚手打了他一記耳光。
“蘇令城,有完沒完?不要和我嬉皮笑臉的,我很討厭你這樣!”
他愣了愣,瞬間清醒大半。
奚薇扭頭回房,拖鞋踩得“啪啦”作響,蘇令城站在原地默了會兒,垂頭看著被她丟在腳邊的耳釘,彎腰拾起,揣進兜裡,然後一言不發地去洗澡。
洗完出來,走向沙發,準備關掉落地燈,這時卻見茶幾上擺著吃剩的麥當勞,雞翅、薯條、可樂、冰旋風,還沒收拾。
蘇令城回到房間,問:“晚上阿姨沒做飯嗎?”
奚薇背對著他躺在床上,因為剛才動怒,睡意全無,隻能玩手機:“做了。”
“那怎麼有薯條可樂?”
“寶妹晚上餓了,要吃宵夜。”
“宵夜就給她吃這些垃圾食品?”蘇令城皺眉:“做點蛋羹或者粥不行嗎?”
奚薇煩道:“我不想做飯,懶得動。”
“蒸蛋這麼簡單你都懶得動?那如果請不起阿姨怎麼辦?每天給孩子叫外賣?”
奚薇坐起身來,瞪著他:“寶妹就想要薯條炸雞,偶爾吃一次能怎麼樣?你廚藝那麼厲害,你怎麼不給她做?”
“如果我把一切都包了,要你乾嘛?你當了媽媽都不願意為孩子學一點簡單的烹飪,你覺得自己合格嗎?”
奚薇氣得連連點頭:“我就叫了一次麥當勞,你倒是抓住不放了。好,這個月底我就出去工作,我也加班加到半夜,到時候再換一個保姆,全天二十四小時帶寶妹,你沒意見吧?”
蘇令城說:“你不用跟我賭氣,誰不想收工早點回家,你以為那些酒都是我自己願意喝的嗎?每天累個半死回來,還要看你的臉色,所以我不該掙錢是吧?”
奚薇不想和他多談,蒙上被子翻過身去,拒絕這場失敗的交流。
她沒有告訴蘇令城,其實寶妹出生以後,她雖然很愛這個孩子,但因為不能立刻工作,重心全放在家庭上,總常常感到愁悶,情緒像善變的天色,忽然沒來由的陰雲密布,甚至傾盆大雨。
她懷疑自己產後抑鬱,私底下看過心理醫生,因為在哺乳期,沒法吃藥,心理谘詢做過幾次也沒效果,於是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