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因為生理快樂而產生愛意這回事, 奚薇懷疑她和霍良深能糾纏到現在,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兩個人在那個方麵太過契合,無時無刻不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和吸引力, 隻要環境允許, 隨時都能配合起來。
想要靠近和觸碰人, 仿佛真的能夠聞到他的氣息,然後糾纏, 墮落。
麻木的神經因他而跌宕起伏。奚薇在這方麵是非常激烈的,她像貓科動物發現心愛的玩具, 啃咬、抓撓。
也喜歡頭發被扯住, 用力一點也沒關係。隻有足夠極致才會感覺自己活著,否則這具軀殼不過混吃等死而已。
夜晚休息,睡在一張被子裡,半夜醒來, 碰到溫軟的皮膚,知道身邊有人,心裡覺得慰藉。
有時心猿意馬,迷迷糊糊間,不知怎麼, 雙膝會被拱成小橋,兩座橋, 他不是非要過河不可,逗留一會兒, 解那一時饑渴的饞, 就著困意便睡了。
奚薇也愛翻山越嶺, 爬到上麵, 夢遊似的, 霸占著,若是興起,什麼也不管,霍良深會被她搖醒。
床單和被套經常得換。
浴室的盥洗台也是頻繁使用的地方,那裡有鏡子,光線昏黃,出一身汗,順便可以洗澡。
有一天夜裡,霍良深回來,發現奚薇偷偷喝酒,喝得醉眼朦朧,他有點生氣,不想理她,自顧拿著毛巾去衝涼。
誰知她搖搖晃晃地走到浴室外,直接推門而入。
就那麼靠在盥洗台邊,手裡拎著酒瓶,像花了錢的恩客似的,觀賞他洗澡。
霍良深沉著臉,試圖將她推出去,沒想到卻被她反按在了牆上,然後她慢慢往下滑。
這個女人曾說,年紀漸長就有這種好處,生猛,不像二十出頭的時候,矜持羞澀,顧慮太多,施展不開。
尤其趁著酒勁兒,拿他當下酒菜,品嘗。
“你要是做牛郎,肯定會賺很多。”
霍良深聽了不知該笑該惱:“是嗎,你願意出多少?”
奚薇說:“砸鍋賣鐵,傾家蕩產。”
他說:“我不一定肯賣給你。”
她擰眉,努了努嘴:“為什麼?我哪裡不好?”
“太殘暴了,我怕一晚就被整垮。”
奚薇被他說得有點兒臊,後來才想,那麼多晚過去,他不還好好的嗎,哪有垮?
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沒有體會過比對方更合拍的伴侶了。
每天清晨天還沒亮,奚薇起床去上班,她已經習慣把鬨鐘調得再早一些,因為霍良深半夢半醒的,總要抱她一會兒才肯放人走。
將近中午的時候,奚薇接到母親電話,小何把她和高叔載到清安,直奔第一附屬醫院。而這邊也聯係好了醫療谘詢公司,他們提供管家式的服務,幫忙排隊掛號,陪著走完所有體檢流程。
經過一個上午,母親對霍良深讚不絕口:“唉呀,這家醫院太大了,像個迷宮似的,還好有小何他們在,不然我們連科室都找不到。阿深把飯店都訂好了,我和你高叔現在去吃飯,下午還有兩項檢查,做完早點回家。”
奚薇說:“媽,你要不要在清安玩兩天,反正閒著也沒事。”
“不了不了,”母親急忙說:“哪裡好意思這麼麻煩阿深,今天已經夠打擾了。”
“那晚上一起吃個飯吧,總不能匆匆忙忙的來了就走,連個麵都沒見到。”
母親想想也對:“是該當麵跟人家打聲招呼,道個謝。”
奚薇琢磨著,給霍良深發微信,詢問他晚上是否有空,想請他吃飯。
沒想到他把電話打了過來,笑說:“我都訂好位子了,叔叔阿姨過來,應該我請的。”
奚薇忙說:“那怎麼行呢,今天已經讓你幫很多忙了。”
霍良深沉默片刻,用輕飄飄的語氣調侃:“這麼客氣啊?”
她愣怔。
接著又聽見他說:“行吧,既然你要請客,明天我把賬單給你唄,不要另外找地方吃飯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餐廳我也不去。”
奚薇心裡怪怪的,竟然莫名有種對不起他的感覺,怎麼搞的?
傍晚下班,小何已經把二老送到會所,奚薇自己打車過去,進了包廂,霍良深還沒來,母親和高叔很有些局促。
“薇薇,阿深到底是做什麼的?”母親問:“我聽小何叫他霍先生,看起來不像你說的普通職員啊。”
奚薇摸摸鼻子:“我也不太清楚,沒問過。”
“唉喲,你和他在一起,怎麼連人家的背景都一無所知?你們不是高中同學嗎?”
“是啊。”奚薇胡亂應著:“你問這個乾嘛,總之他不是乾什麼非法勾當的就行了。”
高叔忍不住接話:“你媽的意思是,阿深條件這麼好,你要抓住機會,彆把他放跑了。”
奚薇皺眉。
母親笑道:“不管怎麼說,隻要你有個依靠,我就放心了。”
奚薇覺得有些荒謬,滿是困惑地問:“為什麼我非得找個男人你才放心?男人就靠得住嗎?我和蘇令城在一起那麼多年,還不是說離就離了,更何況霍良深?”
母親的笑意僵在唇邊,默了會兒:“我隻是希望我活著的時候看到你也活過來,不要自暴自棄的墮落下去。”
“媽——”奚薇心煩意亂,趕緊打斷:“我現在很好,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很忙的,沒有自暴自棄。”
“那你突然這麼煩躁乾嘛?我希望有人照顧你難道不對?”
“我不需要誰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