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些惱火:“你看看你,這是要好好過日子的態度麼,我每天提心吊膽,就怕你過得不開心,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麼事啊?”奚薇額角突突直跳,求饒道:“我有自己的生活,您彆管了行嗎?霍良深不是救命稻草,我跟他隨時可能分開的,您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那裡,這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負擔。”
母親不說話了,沉默半晌,還是高叔開口:“其實你媽先前最希望你和蘇令城複婚,畢竟知根知底的,那孩子的為人我們都看在眼裡……”
奚薇驚呆:“您說什麼呢?”
母親歎道:“前幾天令城給我打電話,問你的聯絡方式,我看他現在這段婚姻未必能走得長遠,相親認識的,才見麵幾次就閃婚了……”
“媽,我求求你彆聊這些了行不行?你隻要顧好自己的身體,不用替我操心。”
母親見她神色難看,像是很不舒服的樣子,也就隻好偃旗息鼓。
霍良深進來時,三人打起精神,微笑寒暄,但他似乎興致不高,客氣回應著,禮貌詢問長輩的身體。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還是血壓的問題,繼續吃降壓藥控製。”
他點頭:“嗯,那就好。”
“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
吃過飯,時間還早,小何送二老回平奚。
霍良深一路沒有吭聲,氣氛冷淡,奚薇猜想他為什麼不高興,是不是聽見了她和母親的對話。
回到家中,兩人依然毫無交流,奚薇拿著毛巾去浴室洗漱,霍良深打開電視,隨意換了幾個台,心情沉悶,百無聊賴地抽煙。
沒錯,他的確聽到那些廢話了。
奚薇在辜負彆人的情意這方麵,真是登峰造極。
霍良深從來沒試過這樣耐心地為誰付出過,事事以她為重,替她著想,能做的都做了,到頭來換不回半顆真心。
她根本沒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走下去。
她不信任他。
而且隨時想著退出。
嗬,看來陳皓沒有說錯,她就是一隻冰塊啊,把自己凍死了也捂不化的。
霍良深有些心寒,也有些累,正要點第二根煙,打火機卻沒油了。
奚薇有煙癮,家裡肯定還有打火機,他隨手拉開茶幾的抽屜,沒找到,但發現了一隻小木盒子,打開來,看見裡頭擺著三隻蝸牛,橡皮泥捏的,兩大一小。
這什麼?
一家三口嗎?
霍良深擰眉,忽然感到厭惡,他猜那隻藍色的蝸牛應該代表蘇令城吧,奚薇留著乾嘛?
他想也沒想,拿出來,直接丟進了垃圾桶。
沒過一會兒,奚薇洗完澡,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向沙發。
煙灰缸裡堆著好些煙頭,她正準備倒掉,瞥了眼垃圾桶,愣住,緊接著瞪大雙眼,立刻伸手去撈。
“誰乾的?!”她這麼問著,倏爾轉頭瞪住霍良深。
他毫不在乎地挑眉:“是我,怎麼了?”
奚薇沉下臉:“你為什麼扔我女兒的東西?”
他不耐地撇撇嘴:“另外兩隻留著呢,這個是多餘的,當然得丟了。”
奚薇胸膛起伏,深吸幾口氣,決定不予理睬,自顧抽出紙巾,把蝸牛擦乾淨,重新放回小木盒內。
霍良深冷眼看著,輕笑道:“真不好意思,妨礙你們一家三口團聚了。”
奚薇冷冷的:“什麼團聚?這是我女兒的遺物,我希望你以後不要隨便亂動。”
霍良深第一次和她聊到她的女兒,感覺非常怪異,那些過往他不曾參與,陌生至極,於是此刻仿佛被排擠在另一個空間,他進不去她的回憶。
“如果是蘇令城就能動了對吧?”霍良深麵無表情:“既然這樣,你們怎麼不乾脆複婚呢?我看隻有他才能解開你的心結,彆人做什麼都是徒勞,夫妻嘛,曾經滄海難為水,你的救命良藥是他唄。”
奚薇僵硬地坐在那裡,不發一言。
霍良深見她如此,一顆心直往下沉,忍無可忍,起身往玄關走,換了鞋,頭也不回地離開。
“啪嗒!”
關門聲砸在奚薇心上,驚得她顫了顫,悶悶的發疼。
想追出去,抱住他,解釋給他聽,不是那樣的……
可她沒有動。
果然和她在一起很累很累啊,可憐的霍良深。
既然這樣,不如放他一條生路,反正她本來就想推開他啊,現在得償所願,應該鬆一口氣才對。
可為什麼還會那麼那麼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