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冷哼:“孔家的兒孫可不會爬到樹上去!”
孔穎達板著臉讓兕子她們去彆的地方玩、勒令李元嬰站在門外反省,才走進講堂給李治他們講課。
他傻了才會相信魏征的話!
這小子哪裡有半點有心向學的樣子?!
對著鵪鶉一樣乖巧的李治等人講完一段典籍,孔穎達想到李元嬰到底還小,便朝門外喊了一聲:“你進來吧!”
門外沒動靜。
孔穎達臉色不大好。
靠窗的老七探出腦袋往外一看,對孔穎達道:“孔祭酒,他不在外頭了!”
孔穎達罵道:“孺子不可教也!”他沒讓人去逮李元嬰,直接接著剛才的內容往下講。
反正,那小子就算待在這裡也不會聽講,隨他去!
李元嬰當然不是乖乖罰站的人,他隻站了一會兒,就看到三顆小腦袋從院門外探出來,臉上都有著深深的愧疚。
李元嬰一看,可不能讓三個小蘿莉難過啊!他馬上溜了出去,開開心心地陪兕子她們放紙鳶。
講堂東邊就是一片寬闊的草場,長滿如茵青草,特彆適合小孩子玩耍。
李元嬰玩了個儘興,又美滋滋地和兕子她們用過點心,才和兕子她們說自己要回去學習了!
回講堂是不可能回的,李元嬰溜回住處取了那卷自己讀完的《禮記》,徑直去魏征當值的地方找人。
魏征剛和李二陛下他們議完事,正在收拾自己抄錄下來的文稿。
瞥見李元嬰在外頭探頭探腦,魏征眉頭一皺。
這小子不是該在聽孔穎達講學嗎?
魏征臉龐瘦削,唇有點倒垂,天生帶點凶,瞧著很是嚴肅。他板起臉喝道:“鬼鬼祟祟地做什麼?有事就進來!”
李元嬰溜達進去,一點都不怕魏征的黑臉,還和魏征告起孔穎達的狀來,說孔穎達不僅差點把他嚇得摔下樹,還罰他站在外頭不許他進講堂!
見魏征對他的說法不置一詞,李元嬰也不在意,按部就班地繼續自己的計劃:“我想著不能白白浪費了一天,就去尋了昨天沒抄完的《禮記》接著看完。”
李二陛下罰李元嬰和李治的時候魏征也在場,自然知曉李元嬰昨天確實抄了《禮記》。
魏征目光中帶著審視:“你看完了?”
李元嬰道:“看完啦,就是有些地方不太懂。”他湊到魏征身邊,攤開了自己帶來的《禮記》,開始認認真真地請教起魏征來。
魏征位居朝堂多年,結識了不少人、經曆過不少事,眼力自然不會差。至少李元嬰是認真還是裝模作樣,魏征是能分辨出來的。
李元嬰有心求教,魏征便把文稿推到一邊,悉心解答起李元嬰的問題來。
李元嬰算是誤打誤撞地找對人了,真要論起對《禮記》的理解和運用,朝中恐怕沒多少人能比得過魏征。他噴李二陛下的時候,經常就拿“於禮不合”當由頭,可謂是將《禮記》運用得爐火純青!
魏征旁征博引地解決著李元嬰的疑問,聽得李元嬰震驚不已。
原本他覺得自己已經把《禮記》看懂了,聽魏征深入一講,他又覺得自己一點都沒懂!
最要緊的是,魏征還會給他舉例,百姓中的事、朝堂上的事、史書上的記載,魏征都信手拈來、隨意化用,把他不理解的點講得通透無比!
這一招要是學來了,往後他誰都能辯贏啦!
李元嬰登時來了精神,聽得更加起勁。
一老一小一個教、一個學,不知不覺竟到了下衙的點,該回去吃飯了!
李元嬰有些意猶未儘,收起《禮記》表示要跟魏征回家。
由於李二陛下一般要在九成宮待上小半年,所以百官是允許帶上妻兒的,魏征也帶著妻兒一起過來,一家老小都住在按照品階分下來的住處裡。
聽李元嬰要跟自己回家,魏征道:“我家可沒什麼好吃的。”
李元嬰說:“那我叫人送些好吃的過去!”不等魏征反對,李元嬰已經吩咐左右去膳房弄些好菜送去魏征家裡。
意猶未儘的可不止李元嬰,魏征剛才也教出了興頭來。他聽李元嬰都吩咐下去了,便也不再拒絕,由著李元嬰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身邊。
正是下衙的時候,百官都在往外走。
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一老一小一起往外走的身影,心裡免不了暗暗吃驚:那小子怎麼和魏征湊一塊了?!
換了平時,那小子彆說自己去找魏征了,躲魏征還來不及!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