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還有另一重顧慮,那就是城陽到底是李二陛下的女兒、李泰的妹妹,和城陽說這些事就等於當著城陽的麵猜疑城陽的父兄。不管於情於理,這種事都不該做,所以她們才趁著城陽和金勝曼相約去找書時找李元嬰過來。
李元嬰道:“彆讓她知道了。”他叮囑完,又讓武媚兩人不要擔心,他自有辦法解決。
武媚和魏姝對視一眼,都點頭應下。
李元嬰雖然愛玩愛鬨,卻從來都能把自己惹出來的事圓圓滿滿解決,既然李元嬰說有辦法,她們也不再多說。
李元嬰離開時碰見城陽和金勝曼抱著書回來了,高興地迎上前攔著問她們都借了什麼書。
城陽把書亮給李元嬰看了,又問李元嬰過來做什麼。
李元嬰剛才早和武媚她們對過說辭,回答起來順溜得很:“我來和媚娘她們討論幾道算學問題,你是知道我的,遇到難題不馬上做出來就渾身難受。”
城陽點點頭。
李元嬰說自己還有事,目送城陽往回走後便回了自己的住處。他取了筆墨,把誇自己的詩、歌謠、文章、傳聞分門彆類地整理好,做出了一個厚厚的冊子。這麼沉的東西,靠李靖送他的那隻白頭鳥當然帶不出去,李元嬰直接跑去尋孔穎達。
孔穎達挺久沒麵對麵地和李元嬰說話,見他來了,便邀他坐下吃茶,問他來做什麼。
李元嬰也不含糊,把自己抄得齊齊整整的冊子掏出來呈給孔穎達。這個時候李元嬰就挺遺憾戴亭還沒回來,要不然的話以戴亭的能耐,肯定能收集得更全麵,這份冊子能做得更厚。
“我想把這冊子呈給皇兄,”李元嬰開門見山地道:“但是您看,我這麼遵紀守法的學生沒到休沐日哪能離開國子監是不是?所以我想讓您幫我把它帶給皇兄,您可是國子祭酒,經常要上朝的,幫我捎去吧!”
孔穎達聽了覺得這要求不太過分。不過他也不可能什麼東西都往李二陛下麵前呈,便問道:“這是什麼?”
李元嬰道:“這是我親自做的冊子,裡頭全都是我覺得寫得很好的詩文。我近來時走到哪都能聽到,據說整個長安城一夜之間都流傳起來了!”
孔穎達近來有些忙碌,還沒聽說過外麵的傳聞,聽李元嬰這麼說頓時好奇起來。他打開李元嬰帶來的冊子一看,先是覺得李元嬰的字大有進益,難怪書學博士們總想把李元嬰搶過去教。等看完第一首詩,孔穎達臉色便有些古怪:這詩寫得十分淺白,容易傳唱,內容則是誇太子和李元嬰的!
再往下翻,後頭的詩文也差不多,還有一些相關的俗講故事也是同樣的核心:無一例外都是把太子和李元嬰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宛如神明降世,有這樣一位太子是大唐之福,有這樣一位滕王殿下也是上天眷顧大唐。
聽人說,李元嬰還弄回了一副龍骨,那龍骨有幾層樓那麼高,極有氣勢。連龍骨都為他現世,這滕王殿下不是福星降世是什麼?
這就涉及到祥瑞了。
一般祥瑞是往君主身上弄的,沒人會往臣子或者藩王上弄。你弄了條龍出來,又不是皇帝不是太子,那你是什麼居心?!
孔穎達越看越心驚,看完後嚴肅地看著李元嬰。
李元嬰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平心而論,孔穎達以前是很看不上李元嬰這混世小魔王的,彆的皇子都安安分分坐著聽他們講學,獨獨李元嬰這家夥永遠和安分不沾邊。不是爬樹上房,就是溜出去玩耍,從來不會乖乖聽你教訓。可是這兩年李元嬰長進了不少,又做了許多正經事,孔穎達對他已經大為改觀。
這會兒李元嬰好好地在他們國子監學習,外麵卻突然瘋傳起這些詩文和故事,說是裡頭沒有人推動,孔穎達是不信的。
這些事確實都是李元嬰做的沒錯,但是李元嬰哪一樣沒有在李二陛下麵前過明路?讓監生們協助李元嬰開圖書館,還是李二陛下親自下的命令,那牌匾還是李二陛下親自寫的!
孔穎達道:“好,我幫你呈上去。”
李元嬰進了國子監,那就是國子監的學生。他孔穎達哪怕算不得位高權重,也絕不能叫彆人平白把國子監的學生欺負了去!不管背後傳這些話的人是誰,他都要把事情捅到李二陛下麵前,讓李二陛下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