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那人。”趙雅原說,“看著糟心。”
趙聽原,“你喜歡過誰啊???誰能讓你喜歡,也是厲害了。”
“前段時間和念念一起吃飯的時候,你看你都說些什麼東西。”
趙雅原,“那不一樣。”
他對鹿念,和對這個蘇清悠,反感的理由完全不一樣。
何況,他對鹿念,也不能說是……反感。
“哥你小心點。”趙雅原忽然認真,“要是這女人想以後嫁你,然後把我家錢都卷走,你們想都彆想,我是不可能乾看著她這樣的。”
雖然就比他小兩歲,但是因為看著少年模樣,而且性格也總是長不大的樣子,趙聽原對他也很嬌慣,隻當是小孩子胡言亂語,“怎麼可能,清悠人很好,你以後彆出去亂講造謠。”
趙雅原哼了聲,再度趴回床上,繼續看漫畫。
趙聽原知道他這弟弟,平時在外人麵前凶巴巴的,其實挺粘人,對喜歡的人也會撒嬌,就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他在弟弟腦袋上揉了一下,“雅原,我們小時候沒陪你……”
趙雅原甩開他的手,“行行行,彆說了。”老一套又來了。
他把趙聽原趕出房間,關上門,重新躺回床上。
趙雅原的房間是很典型的男孩子的房間,航模,籃球海報,搖滾cd,主機和遊戲碟堆在一起,隻有一處地方格外
特彆。
是一張被裝裱好,掛在牆上的照片。
背後是一望無際的林海,小男孩麵色蒼白,對著鏡頭淡淡的笑,眉眼精致,有一股化不開的病氣,卻笑得溫柔,眉間像是籠著一股月色。
他想起鹿念。
趙雅原翻了個身,有些暴躁的扔開了堆在手邊的漫畫書,“你姐根本不記得你啦。”
對著虛空自言自語了這一句,他眸光很複雜。
雖然沒有見過鹿念,但是可能因為多年前不停的聽到這個名字,他甚至對她小時候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他想接近鹿念,似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過,親近一些,也有好處。
他想確定鹿念,到底是真的忘了,還是隻是把那副蛇蠍心腸偽裝得太好。
*
安城理工大學離附中不遠,也算是不錯的大學,所以每年也會有不少附中學生考入,所以,在校園裡見到穿著附中校服的學生,也一點不稀奇。
安理工內,一家咖啡廳,陸陽和林俊潤麵對麵坐著。
陸陽皺著眉,“我找你幫忙,是為了我妹妹的學習,你也不要太打擾她了。”
林俊潤點頭,“好。”
陸陽問,“她這些天還和那個人有聯係?”
林俊潤認識秦祀,也記得他就是那天在街上遇到鹿念的那個男生。
他把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和陸陽說了一遍,
陸陽眉頭微皺,“你說,念念讓你走?”
林俊潤點頭。
陸陽問,“那他們乾什麼去了?”
林俊潤說,“我偷偷觀察了一下,沒乾什麼,好像一直在吵架,念念後來一個人走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陸陽說,“念念從小最討厭他了,他一直纏著念念,你下次再碰見他,告訴他,我們陸家都不歡迎他,叫他離念念遠一點。”
林俊潤忙不迭點頭。
他是陸陽的直係學弟,兩家人從小認識,但是陸家比他們家好,陸陽出手大方,而且有一門很發達的親戚,他當然也知道鹿念身份,陸陽已經在陸氏內定職位了,這件事情林家也知情,自然而然也叫林俊潤平時多和陸陽往來。
陸陽之所以把這件事情放心交給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陸陽說他現在上大學了,不方便再時時刻刻見到念念,讓他幫個忙,說欠他一個人情。
林俊潤當然樂意至極。
他知道秦祀這個人挺早,因為他在年級裡還挺出名,成績好得出奇,長得帥,還神出鬼沒的神秘酷哥,現在不少小姑娘就喜歡這類型。
不過林俊潤在陸陽那裡得知了他的真實身份,心裡自然也很看不起。
第二周,他就去秦祀班上找他了。
那個眼熟的男生出來時,似乎完全沒把他看在眼裡。
他鼓起勇氣開口,“你是秦祀是吧?”
少年低眼看了他一眼,“你有事?”
林俊潤,“……我叫林俊潤,就是上次和念念一起吃飯的那個,我們在街上遇到過。”
念念。
少年冷笑了一聲。
他比林俊潤高不少,那雙冷漠的黑眼睛低垂著看人時,挺有壓迫力。
“我們上次一起吃飯很愉快。”林俊潤說,似乎想用這個事實證明出什麼一般,“念念還答應了給我畫畫。”
秦祀語氣平靜,“她到底為什麼要和你吃飯,你心裡沒數?”
林俊潤臉一下白了,“關你什麼事!”
他不知道秦祀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明明陸陽和他保證過絕對不會穿幫。
林俊潤有些語無倫次,“你彆想去找念念搬弄是非。”
“我告訴你,念念討厭你。”林俊潤說,“你彆再去糾纏她了,他們家裡人也都不想讓你靠近她。”
少年一側唇角緩緩勾起,帶著嘲諷。
他對自己很有數,知道自己根本不配想她。
鹿念對他怎麼看他也不在意。
但是看來,眼前這人卻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那天他看到林俊潤想去拉鹿念的手的時,他發覺自己的自製力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
少年垂著眼簾,漫不經心的問,“陸陽讓你來的?”
林俊潤心裡很慌,“和陸陽有什麼關係?”
少年淡淡道,“彆再去找鹿念了。”
少年狹長的鳳眼如冰湖一般,平時隻是看起來冷淡,但是這一瞬間,他眼底藏著的凶狠與暴戾讓林俊潤冷汗直留。
“滾去告訴陸陽,他欠我的那些,遲早要還清。”
*
鹿念這段時間心事重重,她想起答應過林俊潤那幅畫,便去了美術社的畫室,這幾天放學後一直都泡在那裡。
素描底圖已經打好了,鹿念正架著畫架子,拿著顏料正在調色,心不在焉的準備上色時,有個女生過來低聲說,“念念,有人找你。”
出現的人很讓鹿念意外,驚得手一滑,都把顏料擠到自己手上了。
畢竟,這人八百年也難得主動來找她一次。
上一次那個雨夜後,他們關係似乎修複了一點,雖然他後來心情似乎不怎麼愉快,但是比起之前的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怎麼說也算好。
秦祀似乎少見的有些煩躁,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沉默著看她畫了一會兒,“你在畫作業?”
鹿念,“不是作業,給人畫的。”
“誰?”
“林俊潤啊,就是上次那個男生。”鹿念說,“他上次說喜歡我的畫,我就給他畫了,你看,底圖我就畫了三天,這一處……”
秦祀難得關心她的愛好,鹿念有些小開心,出於一種莫名其妙的表現欲,她開心的給他介紹自己每一處的得意之筆。
少年麵無表情的聽著,簡短道,“彆畫了,他不要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鹿念,“???”
“等等,你說清楚,為什麼就不要了。”
秦祀臉色不是很好看,“你一定要送給他?”
鹿念,“約好了的呀。”
而且,已經畫了那麼多了,又不送了,她多虧啊。
畫室裡人不少,鹿念長得漂亮,甚至在不少人已經暗戳戳在心裡認定了她就是級花,自然關注不少。
現在與又看到一個不認識的帥哥來找她,眼睛耳朵一下都準備就位了。
倆人關係看起來非常微妙。
說是親近,聽他們說話,確實挺隨意,但是,看內容和語氣,就一點都不友好了,不像親戚,和情侶也八竿子打不著。
秦祀心情似乎不太好。
他似乎也完全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和她有什麼牽扯,邁開長腿就要走,語氣也冷冷的,“想送就在路邊隨便找個人送吧,反正你不是隨便誰都可以。”
你聽,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鹿念一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你等等。”
她也不管手上顏料了,直接追了出去,幾乎是拿出自己體育課跑步的速度了,幸虧她現在體質也改善了一些,終於在拐角追上了。
鹿念直接伸手攔在了他麵前。
她忽然發現,秦祀現在比她高了那麼多,和以前那個遍體鱗傷的羸弱小男孩差距何其大。
秦祀沒說什麼也沒再要跑,鹿念剛以為他有所反省時,卻聽少年說,“有人過來了。”
鹿念,“……”她有那麼見不得人麼。
他是在外麵勾搭了什麼人,不能讓人看見是吧。
轉移到在一處僻靜的走廊儘頭,鹿念憤怒道,“你是心虛見不得人嘛!”
倆人距離隔得很近,秦祀這次不知為何,竟然也沒有想往常一樣迅速推開,她忽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很淺淡的。
似曾相識,那種混著淡淡的皂莢香,很清爽的屬於男孩子的味道。
似乎很快要抓住什麼一般。
鹿念像個小狗狗一樣,認真往他身上湊,想嗅個明白。
少年瞬間僵住了。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鬆鬆抓住她手腕,迅速隔開和她的距離,“……你對一個男的這樣?”
鹿念不服氣,睜圓了眼,看著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你對女生也這樣的?”
秦祀迅速鬆了手,“……不包括你。”
言下之意,就覺得她不算女生是吧。
流氓。
鹿念氣壞了。
她小爪子上都抹了顏料,現在隻想一下全糊秦祀臉上,“是啊,就你平時在外麵,那麼多漂亮大姐姐勾搭,你當然就覺得我不算。”
就看不上她這種是吧。
秦祀,“?”
鹿念比他低了那麼,是他不知道為何,反應遲鈍了一些,右邊臉頰被鹿念給塗上了顏料,雖然隻有那猝不及防的一下,但是到底是得手了。
眼看把那張清俊的臉給糟蹋了,她就高興,終於滿意的拍了拍手,“你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麼不要我送了。”
少年似乎很不願意再提起這個話題,挪開視線,“那天不是林俊潤幫的你。”
他說,“你彆找他了。”
“為什麼?”
鹿念不信,那是陸陽告訴她的,陸陽雖然人品不怎麼樣,但是目前為止似乎也沒對她撒過謊。
而且,假設不是林俊潤,那是誰啊,秦祀又怎麼知道的?
他答不出來為什麼。
……我就喜歡他。
少女嗓音清清亮亮的,帶著些些小氣急敗壞的語氣,大聲嚷嚷出來的那句,在他耳畔邊回響。
說者無意,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句賭氣的話,當場就讓他狼狽不堪。
可是,就那麼一句話,就足以讓他無數晚輾轉反側,甚至做過難以言說的,讓他羞恥得不願再想起的夢。
他絕對不能讓鹿念知道那是他……否則,麻煩太多了。
一旦暴露,他那不堪的心思,估計就完全在她麵前遮掩不住了。
但是現在,他已經被逼得沒辦法了。
擺在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不承認那是他不是林俊潤,要不……
他咬著牙,“我不想讓你去見他。”
少年耳尖已經紅透了,真的已經被逼得沒辦法,說得無比艱難。
那個從小就高傲冷冰冰的秦祀什麼時候這樣說過話。
少女清亮的大眼睛一下睜得溜圓,“什麼?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