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1 / 2)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腦子亂成一團, 沒有伸手接。

少年薄唇抿著,把那支筆遞給了一旁的田悅,轉身就走。

鹿念終於反應了過來, 她什麼都顧不上了, 索性一路小跑, 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隻想追上那個背影。

可是。

“念念, 念念。”田悅的喊聲把她拉回了現實。

……現在是在學校, 人來人往的地方。

如果她去和秦祀在這裡拉拉扯扯, 被人看見了……她想起了貼吧裡那個帖子,陸陽和陸執宏陰鷙的雙眼。

她僵在了原地。

田悅把那支筆塞給了她, 擔心道, “念念, 你沒事吧?”

她模模糊糊知道他們肯定是認識的, 看這一次兩次的模樣,甚至可能關係匪淺,但是看鹿念這模樣, 她也是在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鹿念止住了腳步, 搖了搖頭,“走吧。”

她勉強扯出一個笑臉。

看著那個頎長的背影消失在了遠方,一直到她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今年的五月來得早,暑氣蔓延上來,有時出太陽的天氣, 已經可以

高三三模結束了,接下來,就隻能著下月的正式高考。

鹿念覺得自己比高三的學生還要關注他們成績。

她自己的成績下來時,似乎都沒有這麼在意。

好在一切似乎都很穩定。

“那個,秦學長,好像請假了兩天。”田悅對她小聲說,“念念你知道這個事情嗎?”

畢竟離高考就這麼些天了,這樣無故請假……

“我是聽隔壁班,一個對他有意思的女生說的。”田悅說,“消息應該沒錯,他們班裡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這麼了,問班主任,就說是請的病假……”

田悅說著住了嘴。

她看鹿念這模樣,居然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這個消息,不僅再度對他們關係產生了懷疑……說熟悉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可是說不熟悉,看他們平時相處,再看看現在鹿念聽到這個事情後的臉色,也沒人信啊。

這種事情,她現在都需要從彆人那裡聽說了。

鹿念拿出手機,給秦祀打了個電話,意料之中的關機。

她意料之外的頭腦清醒,立馬又給趙雅原發了個短信,“你和我家裡說一下,說我今晚去你家吃飯。”

趙雅原回得很快,“?”

鹿念,“幫我這個忙,我可以之後答應你一個要求。”

趙雅原,“OK。”

乾淨利落。

鹿念知道他雖然嘴上日常跑馬,但是辦事一直很靠譜,承諾了的事情一般都會辦到。

有了趙雅原的幫忙,放學後,鹿念終於放心的不用回家,也終於沒在路上看到陸執宏派來的陰魂不散的車。

暮春的時候,黃昏逐漸晚了。

鹿念還記得他家地址,不過秦祀平時行蹤太琢磨不透,她對他的生活其實也完全不了解,隻能寄希望於他現在在家。

走出學校一段距離後,確定沒有人發現她,鹿念攔了一輛出租,把秦祀家的地址報給了司機。

下車後,她越走越急,晚風吹起了少女的長發,她一路小跑,到他家門口時,小臉兒都有些紅,隨後,抬手按響了門鈴。

心裡忐忐忑忑。

沒有人。

她心沉了下去,再去按響。

“鈴鈴鈴,鈴鈴鈴。”

女孩單薄的背脊挺得筆直,一下一下,努力抬手按著門鈴

屋內終於傳來了少年聲音,“說了彆來了。”

比起平時,有些虛弱,但是滿是戾氣。

鹿念從沒聽他這樣對她說話過,不由愣在了原地。

胃部在一抽一抽的疼,他說完這句話後,門口就已經沒了聲音。

秦祀本能的覺得有哪裡些不對。

他強撐著不適,打開了門。

門口不見人,隻看見小小的一團,蹲在地上,頭埋在自己手臂裡,長發披散著,肩膀越發顯得單薄。

少年頓時僵住了。

他聲音有些沙啞,“……我認錯人了。”

少年手指壓在門框上,骨節修長,因為用力而有些發白,他完全不料,竟然會在這種時間場合看到她。

鹿念其實也猜到,他大概率是認錯了,她也不是那麼矯情的人,吸了吸鼻子,她沒有等人請,直接隨著他進了門,隻是低聲嘟囔了一聲,“你好凶。”

他明顯聽到了,背影僵了一下,卻依舊什麼也沒說。

屋子裡冷冷清清,幾乎沒有任何煙火味道,客廳裡沒有開燈,隻有他臥室的方向,亮著昏暗的燈光。

他啞著嗓子說,“感冒。”

鹿念把客廳的燈打開,昏暗的客廳總算被照亮,她也終於看清楚了他。

秦祀瘦了些,唇色比平時還淡,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隻是麵上神色,依舊和平時冷淡自持的模樣沒什麼區彆。

他很能忍,鹿念早就知道,從小時候就這樣。

就算再遍體鱗傷,再鮮血淋漓,他也隻會固執的遮掩住傷口,獨自舔舐,而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或憐憫。

“沒什麼事。”他說,“你看完就回去吧。”

話沒說完,他皺起了眉,條件反射一樣在捂住了胃部,卻很快鬆手。

他不想在她麵前露出這種狼狽的模樣。

一隻柔軟溫熱的小手的就這樣探上了他的額頭。

她的手很快被拉下,可是,已經足夠讓鹿念感覺到不正常的溫度。

確實有些高,但是不至於到讓他這麼不適的地步,她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察覺到後,更加生氣。

“你隻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鹿念氣壞了,聲音都在發顫,“怎麼還這麼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到時候這個樣子,怎麼過去考試啊。

她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了,這麼些天一下都沒去打擾他,就是不想去乾擾他高考。

很早之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小時候的秦祀,經常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可是很久很久了,自從他長大後,她在沒有見過這麼虛弱的秦祀。

不過小時候,秦祀根本不讓她近身,又冷又凶。

現在,他們至少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你必須和我一起去醫院。”鹿念說,“不去醫院,也要去診所看看。”

她來時在手機地圖上搜了,在他家樓下不遠處,就有一個私人診所。

“你要是不去,我就在你家不走了。”

他不是就想讓她早一點走麼,不想讓她待在她家裡麼,她偏反著來。

倆人僵持不下,一片安靜,鹿念幾乎可以聽清楚自己一聲聲的心跳。

……

良久,他垂眸,拿上了鑰匙,鹿念鬆了一大口氣,連忙換鞋,隨著他一起出門。

診所裡的大夫上了點年紀,看著慈眉善目。

鹿念把他的症狀描述了一下,大夫叫他量了□□溫,又問了一些平時相關的問題。

因為她在身邊,秦祀明顯不太想說,答得簡短,鹿念聽著覺得超級敷衍。

可是即使是這樣,她在旁邊聽著,臉色也越聽越差。

五分鐘過後,大夫收回體溫計,看了下溫度,他仔細打量了下少年模樣,“你前幾天是不是在高燒?現在溫度是降了,症狀可沒全好,還有這慢性胃炎,你平時一日三餐都規矩吃了沒?”

秦祀沒答話,也沒否認。

其實沒有什麼大病,隻是前段時間他一直超負荷,逼著自己連軸轉,從白天到晚上,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吃飯,他懶得折騰,沒時間就不吃了,這一切疊在一起,終於爆發出來了。

不過高燒已經退了,隻是依舊殘餘著的虛脫無力感,胃部的隱隱作痛,讓他很不習慣,這種失去對自己身體掌控力的感覺。

“就算你年輕,也要注意身體,不能那麼揮霍,不然以後就有的好看,不然真把胃折騰壞了,這是一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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